桓乐低头一看,乐了——阿贵自己脚程慢,竟然让一群小影妖扛着他过来,可真有意思。
“你要参与吗?”桓乐问。
“老人家很累的好不好?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太灵活了,再长几岁不光有三高还会有老年痴呆的……”阿贵不着四六地抱怨着,末了却又绕了回来:“你说的那个塔,是什么塔?”
桓乐:“是一座九层塔,塔里有一口井,你见过吗?”
“乐乐少侠,老夫这就不得不佩服你命大了,命真的大,怎么都不会死,主角光环妥妥儿的。”阿贵吐槽。
“怎么?那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吗?”桓乐挑眉。
“那可是往生塔!”阿贵差点跳脚:“你如果站在井边儿往下看,就会看到井里也有一座倒悬的塔。塔分y-in阳,往上走六道轮回,往下走十八层地狱,你要是掉下去,大罗神仙都没得救!”
闻言,岑深面露凝色,完全没想到那塔有这样的来头。
桓乐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切追问:“你说那井里也有一座塔?”
阿贵点头:“那是当然的,但如你所说,你看见的塔只有九层,所以应该只是往生塔在人间的倒影,你刚一进门,是不是就已经在第九层了?”
桓乐严肃点头。
阿贵便道:“那就是了,塔是倒的嘛,就为了防你们这些好奇心过盛的小妖怪,别一不小心直接出现在井边,往下看一眼都是要命的知不知道?”
桓乐没说话,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在他的记忆里,井里什么都没有,黑黝黝一片,阿贵的话就像锋利的箭,一下子把封存井口的这篇黑幕打碎。
阿贵和岑深察觉到他的异样,不由对视一眼。阿贵正要说话,却见桓乐的额头上忽然冒出汗来,嘴唇紧抿,眉目如刀。
“你……”岑深道。
“差点掉下去的不是我。”桓乐倏然打断他,一字一顿道:“我想起来了,掉下去的那个人,是夫子。”
“?!”阿贵惊讶到放了个洋屁。
“他确定没有记错?”岑深也紧接着问:“他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桓乐摇头,额头上的细汗也越冒越多。他紧紧攥着拳,道:“我只记起这一个画面,他掉进去了,我想去拉他,却没赶上。”
记忆里的画面是无声的,一切都像慢镜头回放。
那井里,惨白的灯笼挂在每一层的檐角,y-in冷、萧瑟。而在那幽黑的望不尽的深处,无边的业火在熊熊燃烧,那火也是冷的,只消一眼,便能让你彻骨生寒。
夫子就在这样的背影里不断下坠、下坠,面朝着桓乐,无声地伸出了手,直至业火的火星沾染上他的衣角,将他彻底吞没。
他在求救吗?
不,他的神情里充满哀戚,但却很平和。
这样的画面一遍又一遍的在桓乐脑海中显现,他甚至能看清那身浆洗得发白的青色衣衫上,还有自己不小心勾出来的破洞。
可夫子为什么会坠井?为什么会出现在塔里?!
桓乐不明白、想不通、无法理解!
“这……是不是代表他的夫子已经死了?”岑深看向阿贵。
阿贵心说你可别再往少侠心口上扎刀了,可桓乐也立即看过来,让阿贵不得不实话实说:“凡人掉进井里,是没有生还的可能的。”
死了,死得透透的,投胎都不好投了。阿贵在心里如此补充着。
岑深再次看向桓乐,他知道对方心里肯定不好过,本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但桓乐何等聪明,早猜到他想说的话了。
“夫子死了,那给我核的那个夫子,又是谁?”桓乐沉声。
世界上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那么,重新出现在桓乐面前的又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乐乐:怀疑狗生,我需要安慰
第20章 涮r_ou_
初夏的午后,来自大唐的宝刀少年,又躺在游廊上装尸体。
椿树终于又迎来了新一年的花期,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特殊香味。属于胡同深处的阳光总是自带时光滤镜,在少年英挺的鼻梁上倒影成峰,长长的睫毛就是两只大雁,飞过被风轻轻吹拂的几缕发丝幻化的柳条。
少年一动都不动,右手垂在廊下,恰好被几只偷摸着跑来串门的影妖发现。一群影妖躲在游廊下的y-in影里,对着五指山窃窃私语,仿佛在密谋什么大事。
水缸边的阿贵忧心忡忡、长吁短叹:“少侠这都躺尸躺了两个小时了,没问题吗?要不你去劝劝?现在的青少年心理素质不好,很容易出问题的……”
岑深坐看阿贵表演,却不为所动。
阿贵:“哎……这一不小心发现敬爱的老师可能给自己挖了个坑,难过几天,又发现老师早被坑埋了,你说说,这剧情跌宕起伏,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岑深还是不为所动,继续画图纸。
过了一会儿,阿贵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哎……”
“啪。”岑深放下笔:“闭嘴。”
阿贵拒绝配合:“我早说过了,狗崽子是需要顺毛的,就是没人听我的,哼哼……”
岑深听得太阳x,ue开始突突,咬牙道:“你不是说我不会安慰人吗?”
“是啊,可不会安慰人跟无动于衷完全是两码事嘛。”阿贵道:“他在这里举目无亲,没有一个可以诉苦的人,孤零零的,不是跟那时候的你一样吗?人呐,不是活泼开朗就一定想得开的,年轻人。你们就是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