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相信大哥托梦,那么,若是我能拿出二哥的亲笔遗书,你可会相信?”兰北望说着,从怀中小心翼翼拿出一个布包,将里头一页宣纸递给梅南都,“二哥的字迹,你想必识得,且来看这上面的内容。”
梅南都颤抖着双手接过来,又从怀中摸出火折子,点亮灯笼,借着微弱的烛火,仔仔细细端看。
兰北望言道:“当年我赴京赶考,一夜梦醒,发现桌上多了这页纸,上头写明事情经过,和董巡按地所作所为,二哥亦提醒我万事留心,并请我们代为照顾义母,让他能够了无牵挂的投胎去。”
梅南都看罢内容,最后落款“竹西华”,这才相信兰北望所言不假,他有些激动地抓着遗书,对兰北望投去惊惧地目光,“二哥竟是被董巡按害死,这要如何是好?”
“此事已沉寂多年,不必急在一时。”兰北望劝慰道:“四弟,你安心准备这次解试,只要有我在,定然能够让你得中,就算是弥补三位哥哥多年对你的亏欠。”
“不!”梅南都果断拒绝,“科举之事,凭借实力。当务之急,应当先给二哥的死亡伸冤,将董巡按绳之以法。”
两人摒弃猜忌,又开始相互为对方考虑。从兰北望拿出布包的一刻,无为的目光落在那张宣纸上,就没移开过。别人不知道,他可是能够敏锐察觉到,上面残留着微弱的妖气,“二位,这宣纸可否借我一观?”
梅南都立即双手递上去,面上几分汗颜,“多谢无为少爷出手,免去我们兄弟相杀的惨剧。”
“小事一桩,不必客气。”无为随口应承一句。先是扫过宣纸上白纸黑字,洋洋洒洒的内容,继而手指轻轻拈过边角,发现这宣纸虽极薄,但韧性很强,触手还有些滑润。他也在少师府见过不少文房四宝,心知这是颇为上等的玉叶纸。以兰北望当时的家境条件,定然用不起。何况,这上头还遗留着妖气。
无为暗自斟酌一番,对兰北望问道:“你可还记得发现这封遗书的情形?”
兰北望点点头,“我当年本就为调查义兄情况才进京,所以完全按照他们的路线行走,包括投宿野店,也选择与他们相同的店家。”他望着月色,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当夜,我睡梦中听到一阵窸窣声响,起来看到房间窗户大开,外面树影随风摇摆,桌上放着二哥的遗书。而今想来,也许是二哥借夜风送于我的吧。”
如此看来,这张遗书,分明是有意传达给兰北望。难道竹西华不甘投胎,转而做了鬼?可两界本无交集,它又怎么会染上妖气?无为思虑片刻,才想起另外两人还站在一旁,他嘱咐道:“你们两个是读书明理之人,我便不绕弯子。今夜之事,还请二位不要说与他人知晓。”
两人自然明白,连忙答应下来,又一阵称谢,末了,一同离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无为心中了然,四贤君子的事情,早晚还是要在这息丹城里掀起一阵风雨来。不过,读书人和官家人之事,他可不愿意再c-h-a手去管,只希望兄弟俩当得起一声“君子”,不会把他供出去。
就在同夜,息丹城的另一处地方,发生一连串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剑玉宸好奇心重,又一次坐在桥头的暗处,目光盯着下面潺潺流水。一时望得出神,竟然在水中看到无为的笑颜。他猛地一个激灵,举着剑柄,毫不迟疑地砸在自己脑袋上,脑子登时清醒过来。
此时,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负手立于河边。先是昂首看一眼月色,只手将发带向后一撩。继而环顾四周,慢慢踱步而去。
剑玉宸一眼扫过河边零散几株树木,果然少了一棵!他鬼使神差地跟上,誓要看清楚这男子到底是人还是树j-i,ng。
三更已过,城中明明连个人影儿都没有。青衣男子却沿着街道,一路走走停停,好像是在逛大街。片刻之后,来到一座大门外。他左右看了一圈儿,只一倾身,眨眼消失。
身后尾随而来的剑玉宸,着实被吓一跳。这什么诡异功法?顺着门缝儿就进去了?!他看一眼门匾,上头四个大字“缉柳书院”。脑中不禁想起无为的话,暗自腹诽:“化成人形来书院,难道真是个附庸风雅的树j-i,ng?”他纵身一跃,翻上屋脊。
缉柳书院内,一片寂静无声。唯有两名年轻学子,人手一盏灯笼,四处巡视。剑玉宸居高临下,书院内中一览无余,在西边一处角落看到那青衣男子。旁边立着一名身着月白襕衫的年轻人,想来是书院里的学子无疑。两人交谈几句,推开旁的房门,前后脚钻了进去。
这黑灯瞎火的,能读书吗?答案肯定是不能。是以,剑玉宸越加好奇,凌空翻过两排房屋,轻手轻脚地凑,侧耳倾听。里面非但传出一阵低声言语,还有些怪异不明地摩擦细声。巧的是,阁上通风的小窗子并未关闭,他翻身倒挂在阁外横梁,向内看去。
月光之下,满室昏暗。两人躲在书架后面,并肩而坐,相依相偎。青衣男子在襕衫书生耳边低声言语,“人之最上,莫过欢欲,唯悟其理,方可养性。其中滋味妙趣无穷,可想尝试一番?”闻言,后者眼前一亮,轻轻颔首。两人便搂作一团,亲咬咂弄起来。
襕衫书生向后仰卧在地,看上去极为享受。青衣男子伏在其身,褪去月白襕衫,即见白皙嫩肤。仿若偶遇至宝一般,双手在其上来回抚摸。书生亦毫不拘谨地扒掉对方青衫,将其拉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