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余应声,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冷予瑾将药碗放在啼莺面前,说道:“现在可以喝了。”
啼莺看着这碗药汁,出神地问道:“师父,这药什么时候才能停呢?”
冷予瑾没有答话。他不知道该不该说,若该说,又要如何说。
其实啼莺心中一直有个隐约的猜想,此时从冷予瑾的沉默中得到了证实,他低声道:“我知道了。”心中止不住地感到失望。
然后啼莺端起药碗来,一口气喝了下去。冷予瑾照例拿出一粒糖丸来,啼莺张口含着,忽然觉得这颗糖没有往日那么甜了。
啼莺忽然有些怀疑,冷予瑾收自己为徒,会不会是因为此毒难解,而他又许了扶伤之诺,所以他将自己视为责任带在身边。
不,冷予瑾不会骗他。如果真是这个原因才收徒,而他又不愿告诉自己病情真相,那之前问他时,他只会沉默,不会说出那番话。
啼莺很快便将这个想法甩掉,可是想到未来要一直用药续命,他的心中仍然烦闷难解。
“徒儿,你且放心。”冷予瑾见他面色郁郁,便拉过他的手道,“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啼莺回望着他,挤了个浅笑道:“我信师父。”现在还能活着已经是他的福气了,他不该盼望过多,也不该失望。
冷予瑾见他情绪不佳,本想让他休息一天,但是啼莺却不肯,仍是要求继续授课。冷予瑾拗不过他,还是按照原先的安排,与他去了书房,讲解x,ue位经脉之道。
为了方便啼莺理解,冷予瑾以自己为活例进行展示。他长年练武,身体强健,并不怕冷,加上房中还有为了给啼莺保暖所点的炭火,所以光着膀子也不碍事。
在讲解新的x,ue位经脉之前,需要对上一次的授课内容进行考校,按例是冷予瑾说一个x,ue位的名称,啼莺需要快速反应,j-i,ng确点中相应的x,ue位。若点错位置则再复习一遍,第二日再考校,全部正确之后才继续授课。
在这段时间的授课中,考校x,ue位经脉原本是啼莺最喜欢的一个环节,因为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触碰冷予瑾的身体。他特别喜欢手指点上去时,触碰到对方肌r_ou_时有些硬又有些弹性的手感。但是他今天心中有事,兴致不如往常那般高昂,反应也迟钝了许多。
在啼莺第三次点偏了位置时,冷予瑾没有继续说下一个x,ue位的名字,他拿过衣服来,边穿边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不在状态。”
啼莺也知道这样下去也学不进东西,便没有再固执要求。等冷予瑾穿好了衣服,他挡在对方面前,问道:“师父,你曾经说过,我有任何事情都可以依赖你,是不是?”
“是,我说过。”
“现在我有疑惑不解,希望师父有问必答,你能答应我吗?”
冷予瑾看着他,半晌才应道:“可以。”
于是啼莺问他:“我体内的毒,真的只能这样,一辈子离不开药了吗?”
冷予瑾垂下眼,答道:“没有密□□,这是我考虑过后最好的法子了。”
“还有别的法子?”啼莺连忙追问。
“有。我可以给你试毒,但每试一次,你不仅要受一次毒发之苦,脏腑还会因受冲击而受损,最终折损寿命。就算之后再好生调养,最多也只能活十来年。”
冷予瑾说完,抬眼看见啼莺面上一片茫然,不忍心地将他抱进怀里,低声道:“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啼莺睁着眼看向前方,怔愣地反问。
他的脑中在想,到底是试毒受苦换来一身轻松活十来年比较好,还是体内带着不知会不会再发作的毒多活一些年比较好。
“因为……”冷予瑾正想说出自己与幽谷毒门的往来交涉,怀中任他抱着的啼莺忽然身子软了下去,他立即揽住啼莺的腰,撑住了他。
啼莺还没想清楚这两个法子哪个要好,体内的毒素突然又开始作乱,那一晚的剧烈针刺又汹涌袭来,他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连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
“徒儿!”冷予瑾紧张地喊了他一声,去看他的情况。
身体无力,呼吸困难,冷汗不停,显然是刺痛之症又犯了。于是冷予瑾立刻将人横抱起来,脚下运起轻功,快速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将啼莺放在床上之后,冷予瑾立刻找出自己的那套银针和小酒瓶等其他物件。他动作迅速地做好准备工作,脱下啼莺的上衣,再次为他施针,压制住他体内的毒素作乱。
啼莺渐渐缓过来了,他迷迷糊糊听到冷予瑾喊他,便睁开眼望过去。冷予瑾正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以往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全是焦虑,那双眼中似乎盈着一层水光,啼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迷糊中看错了。
“我……好些了……”啼莺轻喘着气告诉他。
冷予瑾拿着帕子一边给啼莺擦脸上的汗,一边自责道:“是我不好。”
“不要……这么说……”啼莺说几个字便累了,再张口只有喘息,发不出声了。他其实还想告诉冷予瑾,是自己想不开,冷予瑾已经为自己做得够多了,没有不好的地方,更不需要自责。
“不,的确是我不好。”冷予瑾将之前想告诉啼莺的事情说了出来,“如果有密毒配方,就可以研制解药为你清毒了。幽谷毒门的副门主黑鸦,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他似乎对我有招揽之意。如果我能放下……”
察觉到之后会提及的事情,他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