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秀秀听可儿说荣胤昨夜里在正房过的夜,还送了枝金钗给俞氏,也松了口气。
俞氏被荣胤哄过了,怕是也不会再计较昨夜里长缨给她没脸的事了吧?
长缨这里则准备见荣胤一面,但是紫缃说她基本上白天都不在府里。
“他成天不着家,都在外头都做些什么?”她问紫缃。
他堂堂一品将军,虽掌着龙虎卫,但眼下非战时,手下又大把悍将,哪来那么多事要忙?
“务公访友,风花雪月,无非这些。有时候也会去城东老宅。”紫缃掰着指头数。
长缨料她是瞎猜,但也没再说什么。
“你让人盯着点儿,看荣胤什么时候在?我去找他谈谈。”
……
凌渊手上掌着骁骑卫与建阳卫,其中骁骑卫又是重镇,平时事务不算轻松。
杨肃归朝之后,朝中各部都有预料之中的躁动,虽与武将关系不大,但事关重要,也没有谁会真正撂手不管的道理。
长缨被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他悉数看在眼里,只是自己也身在局中,无计可施。
下晌他到了沈家,跟坐在天井里的长缨对坐吃起茶来。
之前在凌家朝夕相处十年,从来没正经交谈过一句,如今这仇不仇亲不亲的身份,反倒能坐下来了。
“凌家的未来,你考虑过么?”
没等他先问出来,长缨已先斟字酌句地开了口:“古话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杨际是很想争取你的,杨肃必然也想,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从中站个队什么的?”
有底蕴的人家一般都不会急着在宫闱之争中站队,因为他们不需要靠扶立新帝来稳固地位。
所以前世里凌冯傅三家,包括贞安侯他们这些都保持中立。
长缨说这话,自然要斟酌。
前世里凌家这事儿谁干的她还不知道,目前也没有线索可供分析。
凌颂是在任上被人抓了把柄,而后牵出了谋逆大案,但凌家怎么可能谋逆呢?
自然是栽赃。
不管皇帝是不是凶手,“犯”了别的罪,兴许还能睁只眼闭只眼,可这谋逆是天大的罪,是万万不可能被纵容,二是也不敢让东宫与顾家抓了把柄。
背后下手的这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冲着把凌家斩草除根而来的。
第208章 真断还是假断?
可关键是没有人能看得明白那些看上去没有问题的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没问题。
更何况所有没有弄明白的真相里,还有一个完全不知底细的“五爷”。
如果说没有湖州那几个月,她兴许也有可能会怀疑杨肃。
但即便有这个可能,也难以解释他一个归朝未久的皇子正在用人之际,又如何会使这样的重手?
所以不管凶手是杨家父子仨儿,还是其他人,她对杨肃的信任都是相对最多的。
“没有这个必要。”果然,凌渊淡淡道。
长缨望着手里浮沉的茶,又道:“二哥什么时候有空?”
要对影响力巨大,又根基如此之深的凌家下这样的套,这绝不是偶然能成之,一定是有预谋的。
既然是预谋,那在事先有提防的情况下,将来一定也会有迹可循。
前世事情是从凌颂处引起,既然凌渊确定不会站队,那她当然得让凌颂先提防起来。
“他除了去纪家晃悠,天天有空。”凌渊漫不经心地。
长缨笑了下,给他添了茶。然后道:“这两天我想见见荣胤,你知道他一般都会在什么地方吗?”
……
交给杨肃的政务,皇帝给了他三日时间斟酌。
杨肃回来后他翻了几遍,都是京畿内的政务,这自然是方便他就地处理。
“怎么样?”与谢蓬同在殿里的秦陆问。
杨肃看了眼他们,把折子递去。
谢蓬就近接来看过,皱了下眉头:“难度倒是挺小,但是也太琐碎。
“比如这负责给皇陵筹备物料的事,不光是事多,而且邀功的意味太明显,倘若到时候办成了,皇上一嘉奖,反显得急功近利。”
他问秦陆:“你说呢?”
秦陆也边看边点头:“除去东宫一党,朝中剩下的人都在观望。倘若皇上偏袒的意味太过明显,不光是东宫容易当成把柄用来闹事,臣子们也难以心服。
“咱们还在积攒阶段,眼下也不适合跟东宫直接交锋,还是得选个稳当的先参了政再说。”
说到这里他看向杨肃:“其实那日看过沈长缨的政略,倒觉得深得我意。”
满屋子人都看了眼他,咳嗽起来。
杨肃支肘没动,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谢蓬道:“要不就还是从咱们原来的方向下手,去漕运码头寻个差事?
“码头不光咱们有了经验,而且漕运司内部我们也摸得挺透,再说还可以顺便再想想法子找找顾家和杨际的把柄。
“难度有,但要想出政绩,也不会很难。”
凝着眉的杨肃看向他。
秦陆道:“漕运司是不可能让王爷进去的,除去漕运司,就只有附近的卫所,但王爷也不可能掌正式军队,又有什么差职可让王爷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