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葵尔斯忽然觉得很茫然,他想起了在堂吉诃德一家还没有离开这里的时候,每一次见到他们查尔马可圣的表情,是那么的和蔼与柔和。与如今拿着电话虫,冷言嘲讽的男人,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不明白,是什么改变了父亲大人对霍名古圣的态度。
明明……你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不是么?
阿葵尔斯想起了坐在小花园里的金发男孩儿,他哭丧着脸将心爱的小木马送给了他,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罗西南迪的身旁,总是暖洋洋的。很安静,很平和,没有那些吵闹的不平,也没有戾气。
罗西南迪从来不会因为他的无理生气,多弗虽然会和他作对,却也对他从不吝啬。堂吉诃德家的两个家长,会带着温和的表情,教育他事情的对与错,是与非,虽然很烦,但是那种被在乎的感觉……
“父亲大人,”阿葵尔斯敲了敲门,“是霍名古圣叔叔么?”
“他可不配当你叔叔,”查尔马可圣带着鄙夷,“那种自诩低贱的男人,有什么资格成为天龙人。”好像往日和那个被他叫做低贱的男人,举杯欢饮互相往来的不是他,“不过是低贱的血脉罢了。”
“可是他以前,也是天龙人啊?”阿葵尔斯有些茫然,明明大家都是同样高贵的血脉不是么?为什么才短短三年,就发生了这么多不一样的事情:“他们,不是也和我们一样,是神的后裔么?”
“他们可不配,”查尔马可圣冷笑,“阿葵尔斯圣,我看你去堂吉诃德家的旧宅子时间太长了,被他们传染了吧。好好像你的弟弟妹妹学学,你将来可是要继承我王位的人,怎么可以和那些低贱的罪人,有着一样危险的思想。”
被……否决了……
“从明天开始,好好给我学习如何成为一个神明吧。”查尔马可圣高抬下巴,“我可不希望,我尊贵的姓氏,沾染上那么肮脏的东西。”他说着,站起身朝着书房的门走去,“还有你的那几个奴o隶,过得也太自在了。”
阿葵尔斯抬手,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看见查尔马可圣一脚踹开了滚滚,然后离开了书房。滚滚撞在了白色的桌子角上,发出了难过的声音,可是他没有生气,感知中滚滚正看着他,很担忧。
“我没事儿,滚滚。”阿葵尔斯看着那个电话虫,“我只是……”
‘没关系,’罗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些他以为他忘记的,重新拉开了序幕,‘你如果去不了,我替你看。’金发男孩笑着,‘我会照下最美的照片,然后寄给你看。那样,你也去过了,书中的金沙滩,黄金海。’
原来,父亲大人一直在撒谎么?他们没有去往自己的王国,也没有成为一个王国的王。他们流离落魄,最后甚至霍名古圣都需要打电话低三下四的请求。难怪这三年……罗西从来没有来过电话。
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阿葵尔斯小心翼翼的抱起滚滚,将他放在怀里,却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天龙人真的,高贵在血脉之中么?
如果这个答案是肯定的,那么为什么堂吉诃德一家不被再接受?如果这个答案是否定的,那么一直以来他们在骄傲些什么呢?霍名古圣叔叔说,无论是天龙人,还是圣地之外的人,本质,都是人类啊。
谁都不比谁高贵,谁都不比谁低贱。
可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呢?不是所有人看到他们都应该弯腰行礼么?不是所有人都会被他们的尊贵所震慑么?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他们臣服并且……
他忽然想到每一次离开圣地,那些说是为了保护天龙人不被那些疯狂崇拜着他们的低贱宗族所伤害的保镖,想到了那些大老远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贱民,想到了那些脸上带着笑容,灵魂却在尖叫哭泣的人。
那些愤怒的声音,毫无征兆的闯入了阿葵尔斯的脑海。
还有问他大海是什么模样的哈库,每次盯着他都带着愤恨的红色鱼人,从不去的地窖深处y-in冷的情绪,还有……
身份芯片。
阿葵尔斯停下了脚步,看着走廊里的挂画,那是一代一代的先祖。
很小的时候,阿葵尔斯就知道他的血统是高贵的,是不俗的。这个世界都是匍匐在他们脚下的,等他长大了会想父亲大人一样有着无数的保镖,有着花不尽的钱财,能够随意的巡视自己的地盘,还有杀不尽的奴o隶。
然后等他老去,会像自己的先祖,挂在墙上被后代所敬仰和学习。
可是……那是他想要的么?
身份芯片,那是个什么东西呢?能够成为被恐吓他们,传说中d齐驱并驾的阻止cp0,让他们去维护取走的东西,一定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吧。阿葵尔斯抬头看着初代祖先的画像,看着他华贵的礼服。
世界政府的诞生,这个故事他听了无数遍。二十个最贵的神明从天而降,拯救了世界,被世人所感激,推举为了领导者。因为他们卓越伟大的贡献,让留着相似血液的他们得到了先祖的庇护。
可是二十个伟大的生命,在一开始,就只有十九个。
那么还有一个去了哪里?为什么霍名古圣叔叔的权利,那么轻易的就被剥夺了?
第一次,产生了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