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只敢悄悄议论,再说您平安回归的消息还没有公之于众。以及这么想的人,信教者占了大多数,传统教义里,咳,您懂的”
教会式微之后,还是有一批忠诚的信徒,其中不乏将教会的教义奉为圭皋者,他们严格遵照原来的那套标准要求自己,同时要求别人。将同性相爱者视为异类,动用极端手段狠狠打压,他们看来理所应当。
除去狂热的信教徒,凡是信教者对喜欢同性的都是保持敌意,就是这么没由来的又切实存在的。
“他们很希望我去死吗?”伊诺想不通,他成为王子后一直严格自律协助父亲打理王国事务,从未出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连这个秘密都一直瞒着。他不过是开诚布公说出事实,就招来这么大的反对声音吗?
亨利伯爵摇头“不是的,殿下,您不用在意流言蜚语,“王子”这个身份在普通人眼里只是一个符号象征,他们不知道您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很多人其实没有站在哪一方,从众罢了。只要您做好自己,让更多人认可您,其实这些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绝大多数普通人不是希望王子死了,而是这位王子宣布喜欢同性后遭来神罚,这样富有戏剧色彩的转折很有吸引力。虽然对于伊诺来说,听到这种话感受到深深的恶意。改变舆论的方法之一就是用新的舆论导向压住原来的舆论。这样即使还有人更认可旧的观点,也会在压力下屈服于新的舆论说辞。
伊诺想到了什么“事实上我没有死,如果发布我还活着的消息,是否他们又会认为我自有神庇护,这才没死呢。”
“您要是希望如此的话,我这就派人前去散播消息。”亨利伯爵正在为寻找王子的事焦头烂额时,王子主动回归,让他如释重负,为王子做好这点小事实在不算什么。
“话说回来,亨利叔叔,我听说您也是信教徒,您讨厌我吗?”
“我不讨厌您,因为我清楚您的为人做派,我信教寻求的是j-i,ng神寄托而不仅仅停留于表面的形式内容,我认为人的合理yù_wàng值得肯定,每个人都有追求生活幸福的权利,殿下”伯爵诚恳地回答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如我这样想,您既然做出选择告诉所有人您喜欢同性,那么您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面对误解您,厌恶您的人,如果他们身份地位让您不得不正视,您将如何说服他们,这就是您应该自己寻求答案的了。”
“不得不说,您本可以顺利继承王位,却给自己选择了一条曲折的道路”
“我明白,还有我不后悔当时的决定。”伊诺说
两天之后,国王派来的人抵达亨利伯爵的府邸,来人本着质问伯爵的目的前来,途中听说王子毫发无伤着实感到震惊。伊诺启程回王宫,离开时沿途平民夹道欢送,大部分平民还没见过王子的模样,伊诺看着车外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欢欣,好奇,敬畏各种神情都有,唯独没有谁把厌恶之情摆在脸上。
伊诺忽然想到回到王宫后要面对的一系列人,就算其中有谁因为讨厌同性相爱者而讨厌他,也不会直接把厌恶之情显露出来,人啊,都善于伪装自己,他何尝不是这么多年来一直保守喜欢同性的秘密。还是人鱼对他好。伊诺不禁摸了摸随身携带的海螺,早点处理完王宫那边的事情,早点来见迪卡,想到这里,仿佛从海螺上获得了力量。
伯爵的领地离王城不算太远,回去的路途中,随从向伊诺讲述近来情况“您的父亲听闻噩耗,一下病倒了 ,身体不太好还在调养。”
伊诺沉默不语,他还没想好面对父亲如何解释,这天迟早到来,他避无可避“还有呢,王城情况怎么样了?”
随从恭敬地回答“一切如常,国王陛下镇得住局势。”
伊诺示意他们退下,随从迟疑着不肯离开“殿下,国王已经听说您当众宣布喜欢同性,是真的吗?”
“是真的,”伊诺已经被好几个人问过同样的问题,那种小心翼翼的询问弄得他总有点不舒服,起初他不想回答,现在改变主意了,不仅仅是告诉别人这个事实就完事,这不是什么耻辱,他不必躲躲闪闪。“有什么想法吗?”他放轻声音说
几个随从你看我,我看你,统一摇头
“没关系,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终于有个随从大起胆子说“难以置信,殿下,我认为你不会是那样的人。”
“殿下,我想这虽说是您的个人问题,但是以您王子的身份来说,您要为王室为国家着想。”
“殿下,我并不反对同性相爱,我们会站在您这边。”
伊诺长出口气,“你们向往常对待我一样就好。”
一行人回到王城,伊诺独自进入王宫,他的父亲现任国王在他的办公区与伊诺见面,“父亲,我回来了。”
国王正在批阅文件,每天都有来自全国各地的文件送到这里,“你惹出来的好事,没有提前告知我,自作主张,你以为这仅是你的个人问题吗你简直就是王室的耻辱。”
国王目光森寒地看着自家儿子,把一堆文件推给他“你自己看”
伊诺粗略翻看,都和反对自己继承王位相关,理由归根接底大约是一个喜欢同性的王子本身就属于少数人,不可能给王室留下后代云云。
“您也觉得我不适合这个位置吗?”
国王再将一封信推给他“你叔叔的来信,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