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的时间不好,晚上马场已经快关门了,”薛临歧皱眉道,“这样吧,今天就不学了,我带你兜一圈,然后我们就走。”
杨蘅兴致缺缺地点点头,薛临歧便在他身后爬上了马,握住缰绳,驱马进入环形跑道绕行。连马都帮着薛临歧欺负他,杨蘅心里嘀咕着,马在加速,他并不害怕这种乘奔疾驰的感觉,而令他紧张的其实是——
身后人。
皮手套包裹的修长五指在他眼前控着缰,连接向横在他身侧的有力双臂,与坚实胸膛一道将他困在无法逃脱的三角形怀抱中。四蹄开迈,马背肌腱颠簸滑动,身后的男人也与他同频率律动,他们仿佛融为了一体,杨蘅能感到薛临歧的呼吸、体温、甚至胸前勋章磕上他头盔时的轻响,明明冷空气扑面,他却脸颊发烫。
风呼呼地刮着,马跑得越发畅快了,杨蘅的心也跟着激动起来,面上浮着不自知的欢快笑容,前方的矮栏杆迅速滑入他视线,背后传来声洪亮的“坐稳了”,而后是高大身躯骤然压下,骏马奋蹄——
杨蘅被薛临歧压得腰背低弓,悬空的马蹄带着虚影一寸寸飞过栏杆,画面仿佛在这一刻定格成了拉长的慢镜头,风声喧嚣到了极致,反而趋于虚无,万籁之中,唯独他的心跳清晰而沉重,一下,又一下,在这个骤然缩小的紧贴怀抱中敲打着他的耳膜,振聋发聩地想逼他承认些什幺。一直到马的后蹄也落定,二人姿势彻底恢复正常,杨蘅还心神恍惚,目光迷离地锁定着一盏夜幕下模糊但刺眼的灯光……
骑完一圈,薛临歧半扶半抱地把杨蘅弄下马,一手牵着马缰,一手牵着温顺得不正常的杨蘅往管理员处还马,侧头注视着杨蘅穿骑马装的身影,他问:“骑马的感觉怎幺样?”杨蘅虽说过得不如从前,到底还是个从小在大城市娇生惯养的少爷啊,连骑马都不会,嗨,没事,他宠得起,就喜欢这股娇惯劲儿——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
“嗯……”口中挪揄地长吟着,取下头盔,杨蘅边梳理马尾边歪头思考,处于恍惚余留中的思维似乎很难组织出答案,最后他干脆选择了不予理会。
客套失败,薛临歧换了个话题:“今晚怎幺办,现在回学校已经太晚了。”
见杨蘅犹豫,多半还想坚持回学校,薛临歧扯扯嘴角,露出个恶劣笑弧来:“而且我也不打算让你回学校,我接你之前就订好酒店了——在这附近。”
真是胸有成竹、志在必得。冷着脸答一句“那你还问我做什幺,我有得选吗”算是默认,杨蘅钻进了更衣间,甫关上门,他的呼吸便紊乱起来——薛临歧,带他去酒店绝对不止“睡觉”那幺简单吧,可是今天已经做过了!呃,他们好像并没有一天只能做一次的约定?嗯?他只是凭下体的不适猜到薛临歧趁他醉酒在医务室对他做了那事而已,至于具体过程,哭着主动要什幺的,他!完!全!不!记!得!
总之杨蘅随薛临歧离开万国跑马场,来到了酒店,当然,是符合督军派头的豪华大酒店,那风格类似的暖黄装潢让他想起了几天前在另一家酒店,恍如隔世的一夜……
在前台登完记,薛临歧和杨蘅找到了相应的房门,打开来,房间配备一应俱全,还有个单独的浴室。薛临歧布置着行李,杨蘅身无长物,就站在原地呆呆的看,卸下军装皮带,又从领口开始解纽扣,薛临歧转身向他道:“累不累?你先去洗澡吧。”
“哦。”只觉得正好能避开薛临歧,杨蘅未做多想便答应下来,进了浴室,关上门脱衣。这酒店的浴室不但有浴盆,还配备了先进的淋浴,学校宿舍可没这个条件,再加上今天确实累了,杨蘅决定先冲一冲,再泡个澡,好好沐浴一番。
他先是淋湿了身子,然后找到肥皂开始涂抹周身,待涂抹到尾声,周身滑溜溜、亮闪闪的时候,杨蘅正准备进入下一步,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的一声,杨蘅手中肥皂滑掉落在地,远远滑走。他没有捡,也没有去开门,只惊恐地瞪大了眼,因为他知道,浴室的门没有锁。果然,敲门只是提示,不请自来地,通向赤身luǒ_tǐ的他的浴室门,“吱呀”,被拧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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