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在身后大叫,却被男人的大笑声淹没,也不知是否听见,旁边南箓瞪着黑亮亮的大眼,纯洁而无辜:“姐姐,你这般不贤淑,会嫁不出去。”
南华:“……”
南箓:“姐姐,你莫要捏我的耳朵。”
秋去春来,对妖来说,日子是过得极快,可等待的日子终是有些难熬。
这一年,院中的桃花开得很少,零落的粉红挂在枝头,春雨柔柔腻腻,山风带着湿润的空气,薄雾笼着淡淡的朦胧,那些花儿便越发的零落了。
南箓自桃花开时便日日期待结果那时,更将银子管得越发紧实,南华想骗点零碎来花便越发的不容易,心中将罗倾暗骂了不知多少遍。
可那夏日桃李尽熟,男人杳无音信,又是秋黄一季,冬凉一时,待到来年春雨细润无声,那株桃花夭夭灼灼,也不见归来的影子,然后慢慢凋零,其叶蓁蓁,再是有蕡其实,那可恶的男人才踱着慢悠悠的步子踏着夕阳回来,满脸的春风得意。
南华提着篮子正从山下回来,没好气道:“你还知道回来。”
南箓飞奔过去:“主人,爹,你回来了。”
男人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儿子,挣了多少银子给爹?”
“箓儿挣了很多很多的银子。”
“真是爹的乖儿子。”
“但是箓儿不想给主人银子,主人每次拿着银子就不回家了。”
“……”你真孝顺!
然而,那时的南箓是多乖的孩子,就算是嘴上说说,依然会将从南华身上克扣下来的银子全数双手奉给他的主人罗倾,然后那个男人会偶尔下山,带着酒气回来,再过几个月后又出远门走了。
南箓问他为何要走,男人告诉他,无论人妖,从一出生开始,便有自己不得不完成的使命,他的离去,只是为了做完那与生俱来的使命。
主人的使命是什么?
男人并未回答。
那时,南箓不懂他的话,等到大些时,他不信,等他真正要面对自己的命运时,才相信,那是真的,真的有那样的使命。
他从出生起,就不得不背负那个巨大的使命,而南华的使命便是让他完成这个使命,所有人,都将这个最大的重量丢给了他,而他始终忘不了霖山小院的一株夭夭桃花,绵绵春雨。
如此相聚离别,流光从指间划过,眨眼便是三百年,这三百年里,霖山是原来的霖山,小院是原来的小院,南华依然是妙龄的倾城少女,罗倾依然是漫不经心的罗倾,而南箓已长成俊秀的少年,容色竟比南华的倾城还要略胜几分。
院中的桃树却已老去。
罗倾自然不是普通的凡人,他们早已明白,南华询问过无数次,可那男人总是懒散地笑着,说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从来不说自己的身份。
那三百年的时光里,一半的相聚,一半的分离;一半的山中岁月无人扰,一半的红尘荏苒车如流水马如龙;一半要为了生计奔波劳累,一半要为强大修身修行修法术;眨眼间,三百年,听说山下的朝代都变了,可是山中岁月依然未变,相依为命也从未改变。
罗倾出行一年后回来,带了两把剑,一把剑鞘金黄刻花繁琐,一把剑鞘透明如冰,却未有半点寒意,阳光下可映射出七彩光辉。
男人道,这把剑叫凤鳞,那把剑叫冰鸾。
第二百一十八章:明施城
那是他们第一次与罗倾远行,离开霖山,离开青虚城,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看没看过的繁华锦绣,听没听过的红尘滚滚,说没说过的异地口音。
罗倾道:“我教导了你们三百年,该教的本事也都交了,接下来便看你们如何将那些本事发挥出来。”
南箓问:“如何发挥出来?”
“到时候为父自然会告诉你,快到为父怀里来。”
于是南箓摇身一变成了一只小狐狸,扑在罗倾怀里。
自从南箓长大后,他总说,男子容貌太过俊俏容易招惹是非,出门时便总让南箓变成狐狸模样,抱在怀中,更突显他的神秘。
南华问他:“把如此美丽的女子放在身边就不怕招惹是非?”
他却笑笑:“别人只会说我好福气,竟有一个如此美丽的丫鬟贴身伺候。”
“谁是你丫鬟了!”
“既然不是丫鬟,那便是女儿了,难道还是夫人?”
“……”
随后便骂:“臭不要脸的,总占老娘便宜!”
“乖女儿,上路罢。”
他们到一个叫明施城的地方,城门口一位中年男人朝他们拱了拱手,并未说话,一味在前带路,走入一座富贵宅院,一位华服老者迎了上来:“这位便是罗先生了。”
“正是区区在下。”
“先生请坐,这位是……”老者从他们一进门,便未减去看见南华时的惊艳。
“这是家中小女,让她出来历练一番。”
南华朝那老者微微一笑,老者又是愣了一愣,满目惊艳,却也是光明磊落。
“罗先生果然是高人,生得令千金倾城绝色,羡煞旁人。”
“罗某千里迢迢过来,你先跟我说说情况。”
原来是明施城中出了关于人命的怪事,先是有年轻男子无故失踪,闹得人心惶惶时,有人在城外的山谷中发现数具死尸,皆是那些失踪的男子,心口被掏空而死,城中府役调查许久,始终未找到凶手,而城中依然有年轻男子失踪,后来有人便说,此乃妖物所为。
罗倾看了被找到的尸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