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地方,身后的石斛传来一声小小的惊呼,他连忙回过头去,正发现一道黑影从破庙的废墟中爬出来,飞快地朝外跑去。
“哪里跑!”包铮怒目一瞪,就跟着黑影追了出去。
石斛看着半昏迷的陆徵手足无措,最终还是走过去小心地扶起他。陆徵的额头上被砸破了一个口子,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几缕黑发狼狈地粘在上面。
石斛替他检查了一遍,又把了脉,确定他只有这么一个伤口,应该是被人砸晕的,这才松了口气,他知道这位少爷身份高贵,不想因为他给包大哥惹祸。
包铮跑出破庙没多久就追丢了,他担心破庙中的石斛和陆徵,所以很快就回来了。
石斛正在替陆徵包扎,因为包铮经常受伤,他随身带着金疮药和绷带,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他没事吧?”包铮担心地看着脸色苍白的陆徵。
石斛小声道:“还是应当送去看大夫才好……”
“你说得对。”包铮紧锁着眉头,“等一下,是不是应该直接送他回英国公府……”
“唔……”陆徵呻吟了一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他醒来,两人都松了口气。
“陆少爷,你怎么样了?”包铮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掌。
陆徵只觉得头痛欲裂,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他摔倒在庙的后门处,当时看到那凶手朝自己扑过来,情急之下将火折子直接扔了过去,也算他运气好,那怎么吹都吹不燃的火折子竟然自己燃了,凶手被晃得后退了一步,他本想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跑,却被什么东西砸中了额头,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就看到了包铮和石斛。
“发生了什么事……”陆徵靠着石斛慢慢地坐起来,捂着额头痛苦道。
包铮将事情经过和他说了一遍,又担心地看着陆徵:“陆少爷,我们先送你回去吧。”
陆徵摸了摸额上的伤,先前的恐惧好像都渐渐褪去了,剩下的反倒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和逐渐清晰的思路。
“先等等。”陆徵拒绝了他们的搀扶,自己扶着一旁的柱子站起来,然后借着月光去看观音像背后,那里原本披着一块红布,随着陆徵滚下来红布也被扯了下来,只剩下一个大大的空洞。
陆徵伸手进去摸了摸,果不其然,比起这脏污的破庙,这空洞之中却十分干净。
包铮也被这个洞给惊呆了,他们先前查这座破庙的时候,可是里里外外都查了个遍,却偏偏没想到这观音像后还另有乾坤。这个洞的大小大约可以装下一个成年男子,陆徵也是因为身量还未长成,所以才会从洞里滚出来。
陆徵自信道:“凶手年纪在三十岁左右,面容普通。他幼年丧母,父亲对他非打即骂,让他的性格既懦弱又残暴,他长大后参了军,应该在战场上受了伤所以退伍回乡,回乡之后媒人给他说了一个漂亮姑娘,可这姑娘并不检点,还未成婚就背着他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被他发现之后也没有收敛,甚至可能还找人打了他一顿,他无法忍受,又因为某种际遇来到燕京。他过了好几年安稳日子,又因为见到了和当年相似的情形,潜藏心底的心魔再也压不住,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下了杀手。”
陆徵说完,见包铮和石斛都呆呆地看着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包铮结结巴巴地说,“就好像……好像你认识凶手一样。”
陆徵一时哑口无言,在这种朝代恐怕还没有心理侧写这种名词吧,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和他们解释。
好在包铮很快就换了新问题:“那凶手既然杀了人,干嘛还要跑回来,他不怕被人抓住吗?”
陆徵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一旁的石斛小声道:“自渎。”
“啥?!”包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三人绕过了观音像,石斛指着供桌腿上的白色污浊给他们看。
包铮无语了,陆徵虽然早已经猜到,还是被凶手的重口味给雷得不轻。
“就是这样。”陆徵咳了一声,“凶手本来是把观音像当做是母体,这是他懦弱的体现,但当他犯了案体会到了那种快感之后,残暴的一面开始占了上风,他痴迷这种感觉,所以才会接二连三地犯案,但这之后所有的案子带给他的快感都比不上第一起,这就是他为什么会回来这座破庙的原因。”
“这个……这个……”包铮措辞半天,最后发现还是没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情。
“因为这样的原因去杀害无辜的女子,这已经不是人了。”石斛突然说道,“如果说第一次杀人他尚且有恐惧,那么之后两次他已经沉醉其中,甚至还保留那些女孩的意识,让她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皮被剥下来。”
陆徵和包铮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
石斛声音极其冷静:“第一起案子,血迹几乎在这附近,凶手应当是在死者死后过了一段时间才实施剥皮,而第二起和第三起,现场几乎血气冲天,一个死人是无法流出这么多血来的,第三起的死者虽然有窒息之相,却并非被勒死,而是血流尽之后才死的。”
不管是陆徵还是包铮,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了头顶。
石斛又接着说:“除此之外,凶手的手臂应该受过伤,在他想要勒死第一名死者的时候,他的手臂应该被死者的簪子划伤过。”他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用手帕包着的铜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