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靠西墙的床上坐着垂头饮泣的嫂子,可成站在她面前望着她,小眼睛里面包着泪,一见到顺娘上来,可成就扑过去抱住她的腿,伤心地说她娘哭呢,他不敢哭,因为记着二叔的话。
顺娘摸一摸他的头,对他说没事了,自己回来了,自己会劝她娘亲的,然后抱起他下楼去,让老娘带着两个孩子一会儿,自己劝一劝嫂子。
刘氏答应了,顺娘重新上楼去,见她嫂子还在掉眼泪,她就去嫂子身边坐下,接着说:“嫂嫂,你别哭了,我有些事儿想跟你说一说。”
齐氏拿手帕子擦了眼泪,转脸看向顺娘,可怜兮兮地问她:“叔叔,你那结拜兄弟说了那样的话,你是不是这就要把我许给他?”
顺娘一听,大概猜到了嫂子为何听了陆全说的那话要哭的原因了,原来竟然是因为担心这个吗?
她问:“嫂嫂,你就是为这个才哭的?”
齐氏点点头:“嗯。”
顺娘紧接着笑了,问齐氏为何会这么想,陆全那个自己的结拜兄弟瞧上了嫂嫂,嫂嫂就想到了自己要把她配给陆全。
齐氏低头,捏着手里的帕子告诉顺娘,她听说过也见过不少死了男人的女人被家里人配给亲戚朋友,一句话,女人是做不了自己的主的,她害怕顺娘也会像别人家里的人那样把她配给陆全。
顺娘:“嫂嫂,你怎么忘了,我也是个女子啊,又不是真汉子,我怎么会那么做。”
齐氏:“你虽是女子,可现今这个家是你撑起的,在奴家心里,你就是当家的……”
顺娘的手放在了齐氏肩膀,安慰地拍了两下和声道:“我这个当家的不会把嫂嫂配给陆二郎的,嫂嫂放心,之前我不是说过么,我不会拦着嫂嫂改嫁,也不会强逼着嫂嫂嫁人。只是嫂嫂,既然那个陆二郎已经嚷嚷出来他瞧上你的话,而且他也跟我说他想娶你为妻,还愿意为了你改邪归正,对你一辈子好的话,咱们且不论他的话真假如何,我就想问嫂嫂,嫂嫂瞧得上那个陆全么?”
若论陆全的模样,也算是个英俊年少的郎君,估计女人不喜欢他的很少,但这前提是这个女人心里面没有别的喜欢的人。
齐氏呢,在丈夫喜大郎死后,逐渐移情于顺娘身上,而且这种感情日复一日越来越深,她控制不住自己地喜欢上了顺娘,此刻顺娘问她这个话,她当然会摇头。
顺娘再问了她一遍,是真得瞧不上么。
齐氏重重地点头,肯定地告诉顺娘她不喜欢陆全。
顺娘想到今天既然已经就嫂嫂改嫁的话题说到这个程度上了,索性了解下嫂嫂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到底中意什么样的男子好了,了解清楚了以后自己在外面碰到这样的男子,也可以牵个红线,让嫂嫂得到幸福。
所以,接下来她就把这个话问出来了,问嫂嫂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
齐氏摇头,说她心里从来没想过,她这辈子哪个都不愿意嫁,她就愿意留在喜家,带大两个孩子。
“这怎么行,先说清楚,我并不是嫌弃嫂嫂,才说这些话的,嫂嫂,你听着……”顺娘把嫂子一个人守寡种种不利说给了她听,然后让嫂子想清楚,可否还要坚持她先前的那种说法。
齐氏都没有停顿,直接告诉顺娘,她早已经深思熟虑,不会改嫁,会一直呆在喜家,除非顺娘撵她走。
“我说过,会养嫂嫂一辈子的,我也会呆在喜家一辈子,不会离开喜家,嫂嫂放心好了。”顺娘望着齐氏笑道。
齐氏眼里还有未擦**的眼泪,此时也跟着顺娘笑了,说:“难不成叔叔到时候要娶个小娘子回家做媳妇,又或者招赘一个男子做女婿么”
顺娘不想让嫂子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只得莞尔一笑告诉她:“一切皆有可能。对了,嫂嫂,既是你心意已定要留在喜家,那么我就替你回绝陆二郎了,若是那陆二郎要当面问你,你也别怕,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他就成了。”
齐氏点头:“好。”
“走,那咱们下楼去,你烧些水,咱们把豆子泡上,现如今天天要发种生了,过几日,咱们就可以把卖种生的摊子支起来了。还有啊,这天儿一日比一日凉,我得多砍些柴,不说多卖钱,这进了冬,咱家烧火烧炭也要用,故而我要多**活儿才成。”
“辛苦叔叔,哎,可惜奴家帮不上叔叔的忙。然而听叔叔这么一说,奴家也觉着浑身是劲儿呢。”
“嗯,咱们一起加把劲儿,让喜家的日子越过越好。”
两人下得楼来,刘氏和可成一见两人的笑脸,都跟着笑了起来,顺娘便说嫂嫂没事儿了,又把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告诉了老娘,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就成。
刘氏道:“这租了牛车,不加把劲儿**,可不是划不来么。”
顺娘道:“过几日,我把手上的事情理顺了,就带你们一起坐上牛车进汴梁城去逛一逛,让你们瞧瞧官家脚下的京城是甚模样,再带你们去吃一些从没吃过的吃食。”
可成一听,便拍着手蹦跶起来了,说二叔要带他进城了,城里一定好玩儿。
顺娘摸一摸他的头,开心地笑了。
翌日,顺娘早起钓了两尾鱼,砍了两担柴回来,吃罢了饭,去隔壁谢家院子喂牛套车,又挑了两担柴去放到牛车上捆好,还有鱼篓也扔到了车上。她发觉放了这许多东西,牛车上都还有空位可以放其它的东西,等过几日豆芽陆续发出来了,完全放得下。她今日进城去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