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贵听完, 就让手底下的人带这个巫大去疗伤,同样,他也加上了一句话,不许把今日来见自己的事情告诉妹子宋玉姐,也不许把他告诉宋玉姐的话讲给别人听,否则的话,被他知道,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运只是被打一顿了……
巫大忙说他不敢,他记住了。
宋贵又让人给了他二百文钱,把他给领出去了。
从这个茶坊出来,巫大就寻思这里不能呆了,再呆下去,指不定下一次就会被这个宋贵手下的人给宰了。虽然宋家正店里面能够给他提供一个安身之处,然而要是在这里住着连命也没有了的话,他还不如讨饭呢。因此,跟着宋贵的手下去包扎了伤口之后,回去之后,他就把东西收拾了下,其实他也没什么东西,只是有两套宋家正店里头的伙计穿的衣服,另外去后厨拿了剩下的十几个炊饼,一并裹了,连夜离开这里,往南边去了。之所以往南边去,巫大想的是要是混不下去了,到南边讨饭总要暖和些,又或者远离汴梁城了,也就有人肯雇了。
他走的时候是正月初六,离宋玉姐的宋家正店开门做生意还有两天,店里留守的伙计见他出去没回来也没在意,认为他估计是出去鬼混,要等到正月初八上工才回来。
正月初六这一天,梁二娘带着女儿秀儿和老娘柯氏坐着租的驴车到汴梁城里来,她们直奔枣树街的喜家而去。
见到了喜家人后,她们却带了一个噩耗来,就是谢乙昨晚出去跟人喝酒,喝醉了,不小心摔了一跤,摔断了腿不说,还摔伤了头,如今正昏迷着,吴氏让这一日上汴梁城的梁家人给顺娘等人带个话,特别是给女儿谢二娘带个话,说暂时她是来不了汴梁城了。因为谢乙摔成那样,还没脱离危险,她不敢离开官人,她要在官人旁边伺候着。
谢二娘一听给急哭了,就要回娘家去,顺娘只得陪着她一起回去看望摔伤的岳父。
于是石头就又赶着驴车送顺娘和谢二娘回去,梁二娘等人就只有让嫂子齐氏接待了。
顺娘陪着谢二娘再次回到杨柳镇的岳家,去看摔伤的岳父,两人见到谢乙躺在床上还在昏迷之中没有醒来,吴氏守在旁边哭得像个泪人一样。陆展夫妻也在一旁,两人皆是愁容不展。顺娘就去找到给岳父治伤的大夫,问岳父有危险没有。那大夫告诉顺娘,谢乙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然而这脑袋摔伤了以致昏迷,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了。
听到大夫这么说,顺娘简直头痛,因为她想到了她老娘,之前摔伤了,醒来之后就成了偏瘫了,而现在岳父也摔伤了,要是他醒过来之后也瘫了,那谢家肉铺的买卖怕也是做不走了。毕竟没了岳父这个顶梁柱,谢家肉铺光靠岳母一个人是难以为继的。要是这样的话,借岳父和岳母的钱就需要尽快归还了……
谢二娘望着摔伤昏迷的爹泪流不止,顺娘只得在一边不停解劝说些宽慰的话。
当夜两人留宿在谢家肉铺谢二娘的闺房里面,谢二娘哭得眼睛都肿了,顺娘劝都劝不住,她看到谢二娘难过伤心,她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只得搂着她说了一晚上温柔体贴的话,到了天明时分实在捱不住才睡了。
谢二娘却是根本睡不着,她在听到顺娘发出轻微的鼾声之后起了床,肿着个眼睛下了床穿上衣裙去了楼下。
楼下的那间厨房旁边待客的房间里的矮榻上躺着她爹,旁边临时搭起的一张木板床上睡着她娘,小桌上还点着一盏油灯。
此时天色微明,吴氏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就醒过来了,一见到是小女儿,她马上就坐了起来。
谢二娘走过去,在吴氏身边坐下,嘴巴一扁又要哭,吴氏就伸出手去捂住她的嘴巴,低声道:“别哭啊,你忘了你怀着身孕呢,说实话,为娘本不想让你来的,可又怕万一你爹有个三长两短,你见不着他最后一面……”
“娘……”谢二娘哽咽道,她拉下她娘捂着她嘴的手,十分无助的样子。
吴氏早就哭得没眼泪了,见女儿这样子,心里也痛得不行,她一把抓起谢二娘的手握在手里,难过道:“报应来了,你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跟你爹做下的恶,天上神佛都看得清清楚楚呢。我只企盼着,这报应报到了你爹身上,天上的神佛们就此收了手,不再为难你了。原本,我跟你爹还说的初六日跟梁家人一起进城,去见女婿,跟女婿实话实说那坏了宋玉姐的姻缘的事情是我们做的。哪想到,初五晚上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下子,你爹这样了,我还如何跟女婿说呀,要是说了,女婿嫌弃你了,你又要和离,这个家光靠你跟娘能撑下去么。更别说,你还想带着生下的孩儿回来了。你爹曾经说过的,要是你跟女婿和离回家了,咱们就养你一世,现如今这样,娘是不敢对女婿说了。你呢,且忍着,就算哪一日那宋玉姐跟女婿说了,你也别说甚么和离的话,你只说是我跟你爹做的,跟你无关就行了。你要想着,你跟女婿有孩儿了,为了孩儿有爹也有娘,也要一家人在一起……”
谢二娘之前硬气,认为顺娘要是嫌弃自己,大不了跟她和离了回娘家,然而娘家现如今这样,她爹要是一直不好,她就回不了娘家了。只能按照她娘说的,忍着,再难也要忍着,特别是为了以后会到她身边的孩子。
看来,要让顺娘知道宋玉姐讲的那个故事的真相,是要缓一缓了。
现如今只能等着爹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