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娘哼笑一声,说:“谁说的她没出事,之前她去江南将近半年,不是为了躲避那韩衙内的纠缠么?再有,她有个在曹侍郎家做管家的大哥,市井中的那些闲汉和无赖才不敢打她的主意。可咱家才进城,又不认识什么高官,又没有在高官府邸里面管事的亲戚,就惹不起那些贪图美色的纨绔和无赖了。你要想学着做些事情也不是不可以,等到咱们在汴梁城里立稳脚跟,也结识一两个高官再说。否则,还是乖乖地在内院呆着的好。”
“说得好像你就不是女子一样?许是你扮男子拌惯了,真把自己当男子了?可你要是真把自己当男子,可为何去见宋玉姐的时候就又把自己当女子了呢?”谢二娘斜眼问顺娘,她听了顺娘让她乖乖待在后院的话有点儿不爽,觉得顺娘很看轻自己一样。
顺娘听她这话又转到宋玉姐身上了,又拿自己去见宋玉姐的事情说上了,颇觉无语和无奈。
正不晓得说什么哄着谢二娘回里间床上去睡呢,忽地就打了个喷嚏,接连又是几个。
她哆嗦了下,只觉一股子凉意顺着背脊往上窜,这才想到自己只穿着中衣跑到外间来跟谢二娘说话,已经在外头呆了好一会儿了。
“娘子,我……”她揭开了谢二娘的被子,上了矮榻,往被窝里钻。
谢二娘睡的矮榻就跟个单人床差不多的宽度,两个人睡肯定是挤的,顺娘这一钻进去,谢二娘先是被她冰得一阵叫唤,嘴里嫌弃顺娘全身冰凉。
顺娘嘿嘿地笑,紧紧抱着谢二娘不撒手。
谢二娘挣扎了两下,摆脱不了顺娘,就让她松手,说自己这就跟着顺娘回里屋去睡。
顺娘听了,信以为真,就松了手,没想到,才松开手,谢二娘就一脚把她给踹下了床。
“咚”地一声,顺娘摔倒在了楼板上,她坐起来,看向谢二娘,有些生气地问:“你这是做什么呢?”
谢二娘冷着脸说:“做我该做的事。”
“你这是要跟我分床睡?”顺娘挑起眉问,“你还真把我当成缺了女人就不行的男人了?”
谢二娘:“随便你咋想,反正我想过了,我跟宋玉姐,你自己选一个,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顺娘:“我不是答应你了,以后少跟她见面的么?你怎么又来个有她没你了?你也晓得我跟她不可能不见面的?我要如何跟你说,你才明白这一点儿。”
“咱家才搬进汴梁城,宋玉姐上门来恭贺咱家乔迁之喜并在咱家吃饭的当晚,你答应我少跟她见面,可后面才几日呀,你就又去见她,教她做菜,还喝醉了,差点儿留宿她家。你说,我还能信你么?再说了,现如今你也教了她做拿手菜了,跟宋家正店的买卖有石头去送货,你也用不着非见她是不是?”
“二娘,你这是不信我了?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事情会不作数的?”
“这不是我信不信你的事情,而是我想弄清楚的事情,弄清楚了,我们继续往下过日子,弄不清楚,这日子就暂时别过了。”
“你怎么变脸象翻书,一开始不是说得好好的么……”
“说好什么了?说好你是让我管账还是让我养孩儿了?顺娘,我觉着自己不能每回都做你的应声虫,每回都是你说了什么就是什么,什么事情都是按你说的做。”
“……”顺娘望着裹着被子,坐在矮榻上居高临下望着自己一脸凛然之色的谢二娘,打了两个喷嚏。
她忽然觉得那个往昔什么都依赖自己的娇软的小娘子变了,似乎,她不再是个中二生,而是已经毕业了。
对于有这种变化的爱人,她一时之间还不能适应,想了想,她从楼板上爬起来,不舍地看了谢二娘一眼,端起桌上的油灯,转身耷拉着肩膀往里屋走去。进去后,径直走到床边,把油灯放在床前的小?*希吹灭油灯,爬上去,钻进被窝里,裹紧了被子…;
谢二娘也在顺娘回里屋之后,裹着被子倒下了,一颗心在胸腔里突突地跳,她自觉忐忑不安,毕竟这是她头一回不听顺娘的,跟顺娘对着**,还学着她娘曾经对她爹那样,一脚把顺娘给踹了下去。
说实话,她真有些怕,怕顺娘就此生气了,真跟自己生分起来。
可是,一想到若是自己这一次顺娘犯了这样大的错,自己还心软让她轻松过关,以后顺娘再跟那宋玉姐随便见面,终至发生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情,到时候自己这个小家就会分崩离析,自己就会难受得想死。她便又鼓励自己,这一次一定要坚持一次自己的主张,要让顺娘认识到错,以后不敢再轻易答应宋玉姐,跟宋玉姐见面了。为了捍卫自己的小家和幸福,她一定要坚持下去。
次日起来,顺娘因为昨晚受寒感冒了,头痛鼻塞十分难受。
可谢二娘却不管她,也不问她一声,依旧是按照饭点儿去厨房里做饭,做完饭之后,只管待在屋子里做她的针线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