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顺娘一走, 这几天家里闹腾得厉害,婆婆故意挑起跟谢二娘的争斗,齐氏都看在眼里,她也觉得婆婆过分了,但要去劝婆婆别这样闹腾,她又觉得力所不逮。因为以她对婆婆的了解,她晓得婆婆根本就不会听自己的,既然婆婆要去斗那个谢二娘,就让她们斗去好了。这两个人,无论是谁,她都喜欢不起来。但有一点她敢肯定,顺娘回来了,一定会同情斗败的受伤的人,如果不出预料的话,她觉得谢二娘会吃亏,毕竟她认为作为媳妇,就算占理,也不能真撒泼跟婆婆斗的。后面,婆婆果然赢了,不但让谢二娘手被烫伤了,还成功地让街坊领居指责谢二娘自恃家里有钱,不尊敬不孝顺婆婆。
齐氏觉得婆婆让谢二娘吃了个哑巴亏,顺娘即便回来了,会跟婆婆闹,会不高兴,但最后估计一家人还是重新在一起过日子。谁叫顺娘是婆婆生的呢,是婆婆身上掉下的肉,她能不要这个老娘吗?不是有句俗话说,爹娘只有一个,娘子官人可以重新找好多个么。再加上这个世道重孝道,谁要是不孝顺,不但走到那里都会被人戳脊梁骨,更是要被告官的,要受杖的,到时候名声全完了,一般人是不敢做出忤逆爹娘的事情的。所以婆婆就算再无理,顺娘最后也不能真把她怎么着,这日子还是得重新往下过。这大概就是婆婆和媳妇天生的不平等的地方,媳妇要想有一天出头,就非得等到熬成婆婆那一天。
她去后院里面把茶煮好,倒了一大碗出来凉着,然后端到外面堂屋的桌子上,又去婆婆跟前问她,要不要把她的药也端来。
刘氏道:“去端来,搁我跟前,一会儿我好喝,我这心口疼得……哎哟喂……”
齐氏应了个是,又到后面去把一早起来给婆婆熬的药倒了一碗出来,端到前面来了,放到了婆婆床前的桌子上,接着像往日那样拿了一把扇子坐在床边给刘氏打扇,一面等着顺娘回来。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顺娘果然回来了,进屋来把几匹绸缎放到了桌子上,可成和慧儿见到她回来,都高兴地上前来抱着她的腿喊二叔。顺娘原本脸黑得象锅底,可见到两个孩子之后,那抿紧的唇也松了些,开口喊他们的名儿,顺便摸了摸他们的头。
齐氏听到顺娘进屋了,就放下扇子往外走,刘氏呢,则是开始有一声儿没一声儿的呻唤起来了,只是声音比从前大了些而已。
“叔叔回来了,桌上有奴家刚给你烧的茶,奴家这就给叔叔打水洗把脸,瞧叔叔这一头汗……”
“嫂嫂……我娘呢?”
“叔叔有甚说的,还是洗了脸,喝些茶再说罢,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对了,叔叔吃饭了么?”
顺娘往老娘住的那边看了看,脸阴着没说话,她也听到了便宜娘的呻唤声,一声一声的拖着声音,好像要断气的样子。
她心想,嫂子说得也对,自己这急急忙忙地就去找她理论,一时半会儿绝对是出不来什么结果的,还不如按照嫂子说的歇一歇,吃个茶,擦个脸,甚至洗个澡再说。大热天的,她一路风尘仆仆,中衣早就被出的汗水给浸**,贴在身上粘腻得很,路上的尘土扑得她满头满脸都是。
就先晾一晾那个爱作的便宜娘吧。
“嫂嫂,饭我就不吃了,你再给我烧些水,我想沐浴,这身上都是汗……”
“好,叔叔等着,奴家这就去给你烧水。”
说完,齐氏就往后院去,顺娘则是坐下来,从桌上的包袱里摸出来一些在金城镇买的江南出产的一些蜜饯和**果,给两个孩子吃,她呢,端起了齐氏给她放在桌上的那一大碗凉茶喝起来,完全不搭理那个在床上呻唤的便宜娘。
刘氏此时躺在床上是又慌又气,慌得是自己那样大声呻唤,顺娘也不进来瞧自己,看来是真生气了,气呢,则是顺娘心里只有那个谢二娘,回来先去看她,也不来看自己,要知道自己可是被谢二娘给气得上吊了啊,虽然后面被齐氏发现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