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称在下,风度谦谦,神情不温不和,姿态非常从容,语声轻轻、一团镇定。江怡声是一身风尘仆仆的衬衫长裤打扮,鬓头鬓尾乱蓬蓬的,坐在主人家面前,然而该宾客丝毫没有一种拘束、忸捏的样子,江怡声一只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面,笑微微的、温和地看着对方:“周先生,请先节哀。”
他一直很温和:“我要告诉周先生一个噩耗。”
江怡声顿了顿,然后说:“周先生的六师兄——我的同袍,孟六,孟先生,牺牲了。”
孟先生是在一次地下活动中,被敌方设立在重庆的潜伏组织,一举暗杀。
作为一个革命党,孟六本人早有觉悟——身首异处、客死他乡的觉悟。
有这个觉悟,自然一早都写好了遗书。他是草莽出身,肚子里的墨水不多,就连名字也是草草按着师兄弟里的排行叫了去,孟六——孟什么呢,还是孟六。
孟六的遗书,很简单,就是一个口信:江参谋长,劳烦你告诉我师傅一声,弟子走了——问心无愧!
江参谋长,江怡声虽然在军中是这个叫名,事实上却并没有担着一个参谋长的实职——他是个文人,不懂打战。老久前,他是被上海的王先生介绍给了西安的傅主席,在傅主席身边,担着一个类似于军师、幕僚和文书的职责,在这几项职责里,这一次,江怡声是担着“军师”的头衔,作为傅主席的代表,该代表带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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