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是无味的,白梅似雪,终带着清香,香了那片雪海。
“梅花比雪好。”顾云绯说着,一边用手轻轻触碰了素寒衣怀中捧的白梅。
指尖刚一触及到花瓣,那朵白梅便散落了下去,一片落到了素寒衣的衣摆上,其余几瓣都归于尘土。
“你……”素寒衣瞅着那散落的白梅心疼,见他还想碰,将怀中梅花捧得更紧了。素寒衣回过头来,微促道。“我们还是出发吧。”
顾云绯在他侧脸上轻轻啄了一下,这才满意的一拉马的缰绳,驰骋而去。
路上素寒衣怕梅花又落,用仅剩不多的内力护着梅花,才使得在这疾驰的马上,白梅由在。
马儿奔到了天山山脚,顾云绯一拉缰绳,“吁”的一声。马停住了,原地小走了几步。
“怎么了?”素寒衣不解顾云绯为何突然拉住缰绳将马停了下来。他轻轻侧头,只见顾云绯脸上没有笑意,一双凤目阴狠的盯着不远处。
素寒衣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有蜿蜒的小道,和葱葱郁郁的树。
“没事。”顾云绯回过头来,原先眸子中的阴狠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柔情。他揉了揉素寒衣的头发,见揉乱了,又稍稍的整理了一下。“只是我太警惕了。”
素寒衣知道他没有说时候,在敷衍自己,怕自己担心,也没有说破。脸上还是那淡淡的笑容,和他怀里的梅花相衬。
“即使没事,我们走吧。”素寒衣垂眸理了理怀中的白梅,似乎有些伤感,眼前划过的是蓝沫的纯真的笑靥。
“嗯。”顾云绯知他想起蓝沫了,那个提着裙角,一脸纯真的姑娘如今只是尘土一捧,归于天山。
马缓缓的走着,不像刚才那般疾驰。
天山两边的景致未变,也许变了,只是素寒衣不知道罢了。盛夏之际他从未下山,唯一一次下山便是这次,却没想到这次下山就再也回不去了。
到了天池边,素寒衣摘下了梅枝上的梅花,轻轻的撒到了天池里。天池的景色很美,并不是雨后,遥望去,却见一轮彩虹架在两山之间。
白雾旖旎似缭绕的仙气,好像彩虹上还站着一人,看不清那人容貌,只是那人一袭蓝色罗裙。清风拂来,耳边似乎还有轻微的银铃声。
素寒衣浅浅一笑,只是心中伤感,那抹笑容挂在脸上让人看了不由的心疼。
“蓝沫自幼就随我,除了师父只有她会陪我说话。”素寒衣的声音有些哀凉,他坐到了天池边,手中的白梅已尽数撒入了天池里。“原本儿时的记忆只是一张白纸,却因为她,那白纸上有了一笔。”
素寒衣自言自语的说着,顾云绯知道他伤心,蓝沫可以说是他唯一的亲人了,那个姑娘……顾云绯也轻轻的坐到了他的旁边,静静的听着。
看着天池边的血汗草,素寒衣似乎回忆起了以前。
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蓝沫总喜欢拉着自己的手,让自己给她讲故事。从神情中,他能看出来她也盼着自己的穆王。
想到这,素寒衣竟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楚,不知为何,觉得脸颊微凉——哭了吗?
这时,微微发颤的肩头被人揽住,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如想哭就哭吧。”
素寒衣拭掉了眼角的泪,强颜欢笑道:“如不想哭,你可陪我笑?”
素寒衣这副强撑着的表情让他更加的心疼,他知道素寒衣的性子,他定不会再哭的。
“莫说陪你笑了,就连生死我也随你。”顾云绯笃定道。“今生今世,生死相依。”
看着顾云绯,素寒衣心头不是滋味,但也什么都没说破,起身拍了拍衣摆的带着的泥土,一直望着那云雾缭绕的天池。
须臾,素寒衣回首对顾云绯说道:“我们回去吧,一会儿看看朱颜怎么样了。”脸上的笑容还在,他尽量用笑来掩饰自己的内心。他怕——他怕这回首一过,便是永别了。
顾云绯点头,拉着素寒衣上马。
“驾!”顾云绯双腿一夹,骏马绝尘而去。都没有回头,有些梅花已经沉了下去,天池那粼粼的湖面上飘着几朵白梅的花瓣。
…
回到了小院,远远就见卜算子用木盆打了一盆水在洗手,瞧着下马的两人,他也没等他们开口,便说道:“已无大碍,青云在陪着她呢。”
闻此,素寒衣稍稍放心。
“内力应该能恢复,只是……”卜算子犹犹豫豫的说道。“她的左臂算是废了。不过那姑娘用毒厉害,即使左臂废了,这江湖上能伤她的人也不多。”
卜算子笑着说道,他不想隐瞒朱颜的伤情,即使隐瞒,也隐瞒不住。故作笑容,希望素寒衣别自责了,这本就与他无太大关联。
“没事了,大不了以后有人欺负她,我去把那人揍了。”顾云绯拍了拍素寒衣的肩膀,让他放心。“反正这姑娘不愁嫁,实在不行就让卢青云娶了她。”
触摸到素寒衣的肩头,虽然有体温,但是顾云绯却感到寒冷,隐隐有股极寒的内力在他体内流窜。
莫名的担心。
还是那副容颜,还是那抹淡淡的表情,但似乎隐藏着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东西。
素寒衣低眉,愧疚,漠然……百般神情从眼中流出,最后定格在一抹浅显的笑容上。
“以后要是有人欺负朱颜,我也不放过他。”素寒衣笑着,眼中也清晰可见笑意。
怕他伤心内疚,但是如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