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暮夕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尖,“会,日后得了空我便去看你,只要你不哭鼻子。”
花宫锦立时嘿嘿一笑,“说话算话,我家在汀口,景大哥你可要了。”
景暮夕点头,“一言为定。”
花宫锦还要说什么,父亲却在身后催了起来。一边向父亲的马车跑去,花宫锦一边朝身后喊:“到了汀口你只要打听花家,就会有人告诉你怎么走的。景大哥,来啊!”
景暮夕望着少年离去的方向笑了笑,没有答话,翻身上马,往天元门去了。
☆、重返师门
二十·重返师门
景暮夕低头跪在堂下,身体却挺得笔直。堂上坐着他的师父,天元门门主方正道。弟子们在两侧站着,一时鸦雀无声。
“暮夕,外边的传言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半晌,方正道方始开口。他身材魁梧,年有半百却仍是声若洪钟,兼之神情肃穆,景暮夕不禁为他的威严所摄。
自七年前拜方正道为师起,景暮夕就一直敬其若父,心想自己与童晋交易的事若是如实说了,只怕师父半条命都要给自己气了去,于是只道:“外间的传言都不真,弟子为童晋所救,后他又传了武艺于弟子。”习武的事本来也不想说,但自己师门武功全无,偏偏功夫比之前时又不知高出多少,想必瞒也是瞒不住的。
“你说童晋那大魔头救了你?”方正道站起身来,显是不信。
“师父,童晋是不是魔头弟子不知,”景暮夕微微皱了皱眉,“但他确是弟子的救命恩人。”换做别人景暮夕自是不会多做理会,但他不希望自己敬重的师父也与其他人一样想法。
方正道缓步走过来,已是有些气愤,“他不单单救了你,还教你功夫?”
“是。”景暮夕将头压得更低,“弟子被救起时本门武功已废,为报仇雪恨才会学了他的功夫。”于主动找童晋学武一节景暮夕却不敢提,否则只怕师父当下就要将自己赶出师门。
方正道已走到景暮夕跟前,“童晋肯教你?魔教密不外传的功夫,他如何肯教给你的?”
景暮夕心中一凛,方正道的语气中满是讽刺,显然是话有所指。忍不住微微抬起头看向方正道,迟疑地开口:“师父……”
“别叫我师父!”方正道一脚踢在景暮夕胸口,“我方正道可教不出你这样的徒弟来,为了魔教的功夫居然出卖色相,你可知廉耻为何物?”
景暮夕被他踢倒在地也硬生生受着,如今内力深厚倒不如何疼痛,只是被他一番话说得心如刀绞,“师父,弟子知道自己该死,他日报了仇,弟子愿在师父面前以死谢罪。”
景暮夕这般说法无异于承认了方正道的话,众弟子立时交头接耳了起来。
方正道抬了抬手,堂中又恢复安静。“暮夕,众弟子当中你知为师一直最疼爱你,为师念在你为报仇才委屈自己的份上,今次便不与你计较了。”方正道重回堂上坐好,“现下你离了魔教重回师门,为师念你孤苦一人,总是不忍将你逐出的。”
景暮夕连忙向他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师父,多谢师父。”
“但你必须答应为师一件事,”方正道沉着脸,“你身上的功夫不是我所授,自行废去吧。”
景暮夕愣在当场,这一身功夫要是废了,自己就真地永远也报不了仇了。半晌,景暮夕才缓缓开口,“弟子不肖,师父若要废去弟子武功,弟子甘愿一死。”
“你这逆徒!”方正道怒道,“你道我不舍得杀了你么?”
“求师父开恩。”东侧一名弟子站出来跪在景暮夕身前,“九师弟遭遇如此大劫,若不能报仇实是叫他生不如死,请师父网开一面。”
“三师兄……”景暮夕万万没有想到,在他承认了方正道的推断后,竟还有人肯为他求情。
“是啊爹,”方正道身旁站着个容貌秀丽的少女,此刻正轻轻地拉着方正道的衣袖,“九师兄报仇之后定然都会听爹的安排,爹又何必将人往死里逼呢?”
方正道年逾三十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对她可谓是言听计从,稍稍平复了怒气,道:“既然莲儿都这么说了,为师便宽限你些时日。行了,都散了吧。”
景暮夕道了声谢却未起身,待得方正道和众弟子都离开了,他才缓缓站起来,心下却是一片沉重。
才走出来却见有人立在一旁,显是等着他,景暮夕缓缓迎上去,“三师兄,适才……多谢了……”
这人正是刚刚为他求过情的方正道门下三弟子,唐焕。“暮夕,我知你这些时日必然受了许多苦,”唐焕身材与景暮夕差不多,神情与声音却都要温和许多,虽算不上英俊,倒是干净利落,“不过你可别因为童晋施了些小恩小惠给你,就被他收买了啊。”
景暮夕微微皱眉,“我与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如此甚好。”唐焕面露微笑,“你别看师父今日对你这般凶,他老人家其实很是担心你,刚听说你家出事的那几天,他整日坐立不安的。后来知你身在魔教,师父虽然有些生气,但我看得出来,知道你还活着,他老人家是松了口气的。”
“嗯,”景暮夕一边应着一边同他往卧房去,“本就是我不孝,害师父担心了。”
“暮夕……”唐焕停了脚步,不再向前。
景暮夕回头看他,“怎么了?”
唐焕迟了又迟,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眼中更是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