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道:一个月都过去了,还在乎这几天么?不过大家都识趣,没有打断小长史的话,连附近的帝君、开国公及左相都屏息静听。
韩苏继续道:“这就要做戏了。前两天,临邑城的将士继续攻城,越猛烈越好,而苍缭城的军士则忽然停止攻击,不但停止,还要后退到隘口,堵住西栾城的出口就好,就地扎寨。”
“第三天开始,连临邑城的军士也不再攻城了,同样驻扎在另一侧的隘口,不但如此,两方营寨还要时不时的送一些酒肉过去,如此一来……”
邓俊眼睛一亮:“如此一来,定会造成后齐久攻不下,粮草不济,损失过大,而放弃攻取苍缭城的打算,同时放弃了还在西栾城的他们。”
“不错。”韩苏点头,“两边摆出不在乎战事拖延,就等他们粮尽水绝的架势,而临邑又晚两天,他们必会想,是临邑得了苍缭城的消息,苍缭危局已解,自己这边被放弃了。同时,之前过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攻下苍缭,恐怕他们自己都有些动摇了,如今再给他们这样一个暗示,估计他们也撑不了几天,心就乱了。”
“心一乱,接下来就好办了,趁着前几天麻痹他们的功夫,派两个小队从其他地方绕到两侧险峰上,都背着陶罐火油,越多越好。而在此之前咱们不是要给军士送酒么?当然不会全是酒,也多送些火油。”
“只要他们一出城,两侧险峰上的军士便投掷火油罐,用弓箭引燃,断了他们退路,免得他们见势不妙缩回去。后路是火海,前方是兵士,任谁都会选择继续突围吧。”
“两侧险峰上的军士不用管其他,追着他们丢火油罐就是,如今西南寒冷,地上早已结了厚厚的冰层,火油遇土地还要渗下去一些,在冰上却是浮于表面,且西栾城地势是缓坡,还会顺势向下烧去,此时用火攻比平日效果还好。”
“而苍缭这边引诱他们不要冒险折回的军士,也不用硬拼硬杀,待他们快要突围到隘口时,将营帐内的酒、火油等,连带营帐一起烧了就是。”
“火遇冰会产生水汽,火油引燃烟多,这样一来,纵算烧不死,应该也会被闷死在里面吧。”
“咕咚。”邓俊吞下一口口水,这个长史大人说到诱敌而出的时候,他原本以为就完了,还很欣喜自己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一个安排。更何况、更何况……
另几个小将看看韩小长史一副单纯无害的表情,心里发寒,不由自主的将凳子向后挪了挪。
搞了半天,原来最狠的家伙在这里啊,不但设计把人家给引出来,还不给别人拼杀的机会,直接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渣都不剩。
武将最怕什么?他们不怕拼杀、不怕死,就怕有力使不上,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真是憋屈。
怪不得家里长辈常说,武将在战场拼杀,才能杀几个人?十人?百人?千人?若是那群文人谋士,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动动嘴皮杀个万儿八千不在话下。
果然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一计万人敌啊。
很好。几个小将心里暗暗发誓,不能光沉迷武艺,回家读兵书去,再也不敷衍兵略课了。
不过都说不打仗的话多,几个小将军心里虽然后怕,但到底只是军人本能,想着自己遇到这样的对手会怎样,对于韩小长史的计策,还是很赞同的。
但是其他人就不同了。
听他们说话的可不只是昭帝等人,附近的一些官员、甚至连隔壁桌子的永淳公主和隆裕公主都在若无其事的听着。
韩苏话刚说完,就有老臣摇头,并缓声道:“不妥、不妥,韩大人此计有违仁义之道。”
他话音刚落,几个小将先不服气的大皱眉头,狗屁的仁义,哥儿几个拿命去搏的时候,你怎么不讲讲仁义?拿着咱们的性命做人情!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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