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一阵寒气穿过身躯,拼命压抑著想要颤抖的身躯,国经很努力地装出冷静模样,低下头来,还刻意说「小侄愿遵从您的意思」,其实是清楚知道,自己屈服在叔父的权力之下。
国经的自觉与刚才的害怕完全不同。另一种情绪从体内窜起,难以压抑的屈辱感,让国经只能死命控制著自己的情绪。
良房叔父对国经说话时,却说溜了嘴。
「听说你已经知道你的身世,不管血缘关係,你还是北家直系的长男『藤原国经』啊。我还有大哥和良相,都不打算做任何改变。你懂吗?」
这话已经不知道被吩咐多少次。国经身为北家直系长男的身分,不论是斥责也好督促鼓励也罢,都听过许多次。良房叔父现在又拿出来说的意图,想必是要告诉国经,就算国经不是长良的亲生子,但他的身分地位仍旧不会改变,想要让国经安心。可是国经心中產生的屈辱感,却让叔父的意图听来别有一番意思。
也就是说,你是属於北家的……虽然身上流著皇统血缘,可是由北家抚养长大的你,就应该为北家的隆盛奉献生涯……国经觉得自己是被强迫著接受命令。
「是。」
国经低著头回答,但在心中却衍生出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反抗心态。
(自己很能够体会业平大人憎恨北家的心情。)
十八岁的国经,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对自己有了以往从没有过的骄傲。
可是那却是无法拥有幸福人生的骄傲……可是,即使知道事实却仍想要放手一搏的想法,足见当时的国经还太嫩了。
日子平凡无奇地过去。
又到了诸国缴交田租和赋税的时期,担任徵税的民部省忙得抽不出空来,省官员个个都披头散髮地四处奔走,但其他部门却很闲。
宫中没有举行大型的活动,也没有值得让中务省内舍人奔走的事件,每个五号和十号依约前往雅乐寮做的「青海波」练习也很顺利,国经每天有些无趣地做著内舍人的工作。
让这些日子增添些许色彩的,就是与千寿丸相处的时刻。
依照在业平邸第举办的赏月宴上约定,国经开始指导千寿丸跳舞。趁著去练习「青海波」时,让千寿丸来到雅乐寮,等自己的练习结束后,便把自己学习过的舞蹈传授给他。
舞蹈练习会先将自己的舞蹈动作教给千寿,让他练习记住动作后,再仔细地就小地方调整。
最后的修正就请师父久礼乙海来教,国经会把所有动作教给千寿,再看千寿练习,这是件很开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