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惶恐。”狄仁杰急忙道。
“母后将案子交给你,你便继续查下去,本宫乏了,止步吧。”李令月说罢,转身便走。
余下狄仁杰呆立原地,瞧着李令月的影子一点一点消失在眼前。
我们?除了我,还有谁?
“公主,您不是要回寝宫休息么,可这并不是往寝宫的方向呀。”暗香看着前路,惴惴不安地开口问。
李令月道:“去竹林。”
“可是您的身体……”暗香想继续劝说,却见李令月侧首睨了自己一眼,眸子中的冷漠和不容置疑顿时让自己噤了声,再一回神,才发觉冷汗竟不知不觉冒了一身。
自从上次的行刺事件之后,竹林的守卫又多添了一批。
暗香抱着剑,跟着李令月来到平时所在的地方,那儿有一座专门修葺的亭子,里面摆放着石桌石凳,专供公主练剑之后休息。
暗香放好剑,返还到竹林入口处吩咐人安排茶水糕点,再回过头的时候却听见竹林之中沙沙地似疾风吹过的声响,暗香心中一急,加快了脚步,等到了能见到平时练剑空地的时候,便见到李令月那利落干脆的剑招,一招一式像是拼足了狠劲儿,斩向地面竟然能够带起一阵烟尘,扫过竹林在青翠的竹身上划上了痕迹……
公主……
暗香用手捂住了嘴,红了眼眶。
您心中到底藏了什么,为何如此愠怒,为何如此折磨您自己?
李令月一剑斩在了竹上,虎口生疼,手臂微微抖动着,看着那根竹子,脑海里回响着母亲和自己的对话。
“母后,是您派人送她出宫的?”
“是本宫,太平,你不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你还是本宫乖巧讨人喜欢的太平公主吗?”
“您还是儿臣的母后吗?”
“你为一个内侍说情,本宫可以认为你是慧眼识人。你为他纡尊降贵跑去大闹太医院,本宫也可是视而不见。但若他痴心妄想觊觎你,本宫便不得不管了……”
“母后错了,并非是她觊觎儿臣,而是儿臣喜欢她。您害死了她,儿臣会恨您一辈子。”
“太平,你竟然为了一个内侍忤逆本宫?!”
“母亲,儿臣乏了,儿臣告退……”
李令月眼里噙着泪,用尽力气抽回剑,照着空气中的一幕幕往日回忆劈砍而去。
“李令月,你不累么?”司马安忽而出现在面前笑嘻嘻地说,“我给你捏捏,我的手法很好的,保证你□。”
“司马安?”李令月匆忙收起往前刺的剑势,手腕一转将剑靠在了背后,往前一步伸手一探,司马安的身影便立即消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李令月一愣,原地转了一圈,除了翠绿的竹林之外哪里有那人踪迹?心下恍惚,最终似笑非笑道:“司马安,你这个胆小鬼,你怕本宫了罢……所以才躲起来不肯见本宫……你可知,本宫很想你,很想很想……”
竹林之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人影从里面冲了出来,低着头摆正衣冠,扫去身上的尘土。
“是谁?!”李令月警觉,几步到那人面前,拿着剑遥遥指着他的心口。
那人显然被吓的不轻,继而抬首面向李令月,待看清楚了面前之人的面容后大喜过望道:“是我呀,公主,您不认得我了?”他兴高采烈地用手指着自身,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暗香疾步过来,打算护着公主,却见李令月沉思了一会儿,拦住了她道:“不用叫人了,他是薛绍,姑姑城阳公主的儿子,本宫的堂兄。”
“婉儿?”司马安推开门,却见里面空荡荡一片,并无一人,心下奇怪却不得不继续寻找。自从河边散步回来,婉儿便推脱身子不适,自己则被院里的姑娘缠着写下一步“戏”,故而才耗到了现在。
“公子,上官姑娘好像不在。”司马惜在后头踮脚往内探了探首,也是一无所获。
“嘘——”司马安扭头看着她道,“切不可让人知道她是女子。”
“是,公子。”司马惜应下,偷眼自家“公子”,虽然她也是女儿身但却扮作男子,想必都是一样的道理。“既然上官公子不在,您要打算去何处?”
“就去帐房看看。”司马安回想那儿好像有几本破旧的残章,之前不曾留意,此刻想来或许于婉儿有用。
司马惜送她到了帐房便带上门退下,一细想自家公子今日似乎并未吃下什么东西,便寻思着往厨房而去,经过后院井边的时候却见上官婉儿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木匠才会用的工具,分外认真地比照着面前车轮裁剪一团褐色的东西。
“上官公子,您在做什么?”司马惜忍不住上前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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