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娃娇躯一怔,不可思议地回转过身,望着司马安。
“走吧。”司马安催促道。
转身回去的同时,忍不住向李令月方向望去,她立在原处,孤傲的像是一株寒梅。
李令月,你是为了我么?
上官婉儿追上萧景,被拦下来的萧景显然不耐烦道:“还有什么事情?”
“我找你并未是为了信笺。”婉儿道。
萧景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上官婉儿交握双手在腹间,绕过萧景悠然道:“那信笺究竟是不是你拿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真的想好了要与我为敌。”
“有话快说。”萧景道。
“你的姑姑是太宗后妃,萧家又是名门望族,身份显赫。婉儿仅仅是一罪臣之女,就算是祖父未曾获罪,身份地位都是比不上萧家的。”上官婉儿说罢,偷眼往萧景脸上瞧去,果然见她面色稍松,继续道,“且不说婉儿是否有本事过了今天的中正,就算过了也不能与你抗衡,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大明宫女史是最好的位置,太子府次之,习艺馆更是清水衙门,婉儿对前两者并无奢望,只求能够在宫内立足。”
“你真的没有心思?”萧景终于开口问。
“就算有心,也无力可使。”婉儿苦笑摇头道,“但你不同,若轻易地除掉了婉儿,还有一个文武双全的将军之女张天在,没有我的战场,不是你死就是她亡。”
“你想和我同盟?”萧景总算听出了婉儿话中的意思,“你有那个本事么,再说,刚才那张天可是站在你那边呢。”
“宫内哪有朋友可言,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出卖对象,因为只有傻到相信你的人才能深信你的谎言甚至为你赴汤蹈火。况且张天对我,也未必不是这个想法。”上官婉儿顿了顿,转身直视萧景道,“怎么样,是选择一个地位才华都不下于你,有可能打败你的张天作为你的对手,还是选择我——一个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只能听天由命的人来助你一臂之力?”
萧景听了沉思了半晌,终于笑言道:“有点意思。”说完便转身往大明宫宫殿而去。
婉儿一愣神,追问:“信笺呢?”
萧景滞下步伐,从袖口中扫落一物,只见那张印着墨水的字条飘然而下,轻轻地躺在地面上,安静的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婉儿稍松一口气,仓促上前,拾起那纸条,盯着上面的字——“秦王破阵乐”,心下一沉,这是让自己舞剑么?肯定是那霍王李元轨的题目。
沉思间,一串悦耳铃铛声从指缝间溜过,待婉儿扭头去看时,瞥见一轻纱拖地裙尾没入拐角,稍稍迟疑着是否过去瞧个究竟,却听见大明宫殿内有人喝彩,侧头一望,只见一个灵气女子,手执长剑,动作潇洒,气势凌凌,有时柔和,有时遒劲,婉儿虽然不懂这些招式,但总觉得这些剑招处处凶险万分。
婉儿矗立原地,视线被吸引着无法挪移,想着方才的题目,若是能添上几个剑招或许便能够游刃自如。
张天!
脑海中冒出这个人的名字,婉儿迈开脚步四处搜寻她的踪迹。
“是你!”张娃轻呼出声,甩开司马安的手道,“你为何会在这里,你是何人,和武后有何关系?”
司马安抱手斜靠在墙边道:“我也没想到会在宫中见到你,你不是要刺杀贺兰敏之么,怎么会随他入宫,我离开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与你无关。”张娃冷冷道。
“是与我无关,”司马安一挑眉头,死死握牢张娃的手腕。
“放开我。”
“既然你与我无关,身为公主的人自然是要将逮住的刺客捉拿归案。”司马安不自觉地蹦出“做为公主的人”这般的说辞,心中不免被自己的言行一吓,什么时候以李令月的人名义自居了,中毒了么?
“你果然是走狗,”张娃愤怒道,“既然被你抓住了我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司马安奸笑着回头,一挑对方的下巴道:“杀刮我都不会,至于调戏嘛……”慢慢地靠近张娃,在她耳边轻轻道,”还是会一点点。”
“你到底是男是女?”张娃身子一紧问。
“你猜。”司马安乐呵呵地回。
张娃没心情陪她闹,抿着嘴开始闷不吭声,从两人身边的墙后传来一阵喝彩,依稀听出赞叹太平公主的声音。司马安听见了,自然而然地开始念想起李令月,不知道她跳舞是何姿态,没见过还真是可惜。
如今不单宋昭慧案毫无头绪,连袁叔娇都莫名其妙地死了,嫌疑不明不白地落在自己身上,而自己断不可能供出婉儿来,排除婉儿还有自己那么还有谁知道袁叔娇在井中,又是什么原因要杀死她?
张娃见司马安忽然地安静,便奇怪地往她脸上瞧去。这个人雌雄莫辨,时而言语轻佻似浪荡公子,时而安静沉稳像谦谦君子,哪一个才是真的她,此刻的她又在烦恼什么?
“张娃,我越看越觉得你像一个人。”司马安眼睛直直地盯着墙根,忽而道。
张娃身子一抖。
司马安见她如此,越发肯定了自己心中猜想,加重了握着张娃手腕的力度,使得对方疼的眉头紧促,“婉儿提过,有一人的文章时而平淡无奇,时而才华卓越。而那人有时给人的感觉也都不太一样,似乎是一天一个人一般……”
张娃摇着头,后退。
司马安将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