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说些什么话呢?”
“你没见过人家迎亲的么?比方你们说‘我乃卿相子孙,积代忠臣,前来挡车,需得牛羊’,男家便回‘何处年少,漫事仓皇,急急避路,废我车行!’你们再将新娘子夸赞几句,说些祝愿的话,就差不多了!”
“唔……”韩君岳想了一会儿,突然又问他,“我不是卿相子孙啊?”
“咳咳……这又不是说真的!迎亲时候总要往好处往夸大里说,就算是世代乡民的,也要讲自己什么河东裴柳、太原王郭这样的高门大户……这,锅我已经刷过了,把这些碗碟洗了就行。”
“哦,来了,”韩君岳说着把案上的碗碟收成一堆,“嗯,不过我们韩家呢,虽不是那样的高门大户,在当地也是望族啊,你知道吗……”
吴非悄悄转过头撇了撇嘴,干脆提了个灯,出门到地里翻土去了。
迎亲那日正是十六,天气竟有些回暖。韩君岳午后向县官老爷告了假,回到村里,看见几乎全村的女人都聚到小香家里来了,门口不停有人进进出出,很是热闹。有人看见了他,赶紧招呼“韩老爷快去换件衣裳啊”,韩君岳便忙回了自己家去,翻箱子找出来几件簇新的袍子,又不知道穿哪件了。他左思右想,出门来张望了一下,一眼看见吴非站在大槐树下面,手里还拎着两条鱼,赶紧大喊起来“吴大哥!吴大哥!这边!”吴非冲他走过来,把鱼先挂在门口,还不待张望一下,韩君岳就一把把人拉进来,“他们说让我换衣服……换哪件啊?”
“换……喏,就这件吧,”吴非指了指黑色的袍子,“你们要扮得像个劫道的!”
韩君岳点点头,解了外面的官袍扔到榻上,开始穿吴非指的那件黑色衣裳。这件上衫是个圆领,露出里面的中衣,吴非伸手帮他把衣领拉直,又将腰带从后绕到前面系好,端详了一下,这黑色的袍子越发衬得县尉大人面白如玉。吴非不由笑道:“小韩,你这个模样去挡车,人家真是要怕新娘子跟你跑了哦!”
“……瞎说!”韩君岳有点红了脸,瞪了吴非一眼,“你不跟我一起去么?”
“我今天帮忙烧饭,你回来了就能吃席了,有鸡有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