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那女人分明就是个血肉之躯,灰飞烟灭都有可能,一滩血水也算是便宜她了。
想到这,禁不住为那女人感到可惜,好好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果然是众生皆苦吗?”
“苦苦、坏苦、行苦,有漏皆苦。”秃头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循声回头,他已经和我并肩。
我摇摇头:“漏是什么?”
秃头抬眼望着满树的杏花,深吸一口气:“于彼漏随增,故说名有漏。”
“别拽文。”我斜眼看他,“不就是烦恼么,可你说烦恼又从何而来?”
秃头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我也根本没有想要听他说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忍不住就想怼他。
“如果说烦恼从我而来,可你们又说诸法无我。那我问你,a;又是什么?是什么人,还是什么东西?”
我看了秃头一眼,不等他答话,又道:“我生下来无喜无悲,又怎会懂什么是烦恼?既然这烦恼不是我带来世间的,那就是别人后来强加于我。如此一来,只要灭了那强加之人,消了那强加之力,我便没有了烦恼,世间也没有了烦恼。皆大欢喜是不是?”
秃头静静地看着我,也不再念经了,我心中郁积稍缓,便抬高了声音问他:“如此,又凭什么要我修身养性?好似这世间烦恼本源于我!”
秃头从杏花上移开眼睛,看着我无声地笑了笑,仿佛很是喜欢被我这么没头没脑、咄咄逼人的质问。
他很少这么笑,真的,我印象里极少见他这种清清爽爽不带一丝杂质的笑,说是春风化雨也不为过。
看着他的眼睛,我呼吸都不禁一窒,不自在地转开头,却被他抓住了一只手。
他微凉的指尖捏着我的掌心,那种酥酥.痒痒的感觉瞬间传到我整只手臂,直麻了半边身子。
我吓了一跳,这厮该不会手上有毒吧?怎么每次碰到都好像过电一样?
接着他终于再次开口,却是回答我之前的话,他说:“我破戒了。”
“那女人……”我没说完,就被他拉着向园子外走去。
“小五,咱们走吧?”秃头用捻佛珠的手法在我手心里捻着,一边笑着询问我的意思。
我皱眉:“咱们四个人,你却叫我小五。”说着叹了口气,“算了,你是师父,你开心就好。”
秃头闷闷地笑了起来,我诧异地看他,他那双晶亮的眸子闪着莹莹的光,我在里面又看到了自己,少年懵懂的睁着眼睛,嘴巴微微张着,那是一个漂亮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