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原地呆了会儿，垂着脑袋，不再看柏青，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青年垂着脑袋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身影骤然和记忆中那抹身影连在一起，柏青追出去，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
他轻声问：“小黑？”
话脱了口，自己先被自己惊了一下，怎么可能……
但楼下那青年听到声音又冲上来，眼睛里爆出团亮光：“你想起来了？！”
柏青躲过他冲过来的身影，又冷静地问了一句：“你真是小黑？”见青年迫不及待地点头，他在心里说了句，好。
嘭——
青年不敢相信地盯着在自己面前关上门。一扇普通的门拦不住他，但重点是柏青知道了他是小黑还把他关在了门外。
他一闪身由门外出现在门内。
柏青站在门口，见青年突然出现又奔妮妮而去，赶忙拦住他。
青年低头看着自己被他抓住的手腕，语气幽怨：“前人说得没错，人类果然薄情，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一大顶莫须有的帽子扣在头上，柏青无可奈何反驳：“妮妮是朋友出差寄养在我这的。”
青年定住了。
下一秒，柏青手上一沉，原本抓着的手腕变成了一条毛茸茸的猫前腿，下面坠着那只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深色狸花。
柏青把猫抱怀里，之前小小一团膨胀了数倍几乎有些压胳膊，他这才完全说服自己青年真的是那只忘恩负义的猫。
他捏了捏肉粉色发烫的猫耳朵，装作仍在生气的样子：“这几年去哪了？”
小黑扭头避开他的视线。
柏青又问：“回来干什么？”
他捏住细细的猫脖子，拇指抵住他下巴强迫同自己对视：“你要是不说……”
小黑：“喵~”来找你！报恩！不要再问啦！
他一步跃下，飞快蹿至卧室，跳到床上躺到了正中央。
柏青掀床单把他抖下去：“说人话。”
小黑气鼓鼓跳到衣架上，在柏青的帽子上卧下：“喵——”
听不懂就去反思啊，愚蠢的人类。
他等着柏青忏悔然后把自己抱下来，但他干完这件又去忙那件，没往这边看过一眼，最后关了灯很快陷入梦中。
黑暗中划过一道矫健的身影，小黑从衣帽架一跃而下跳到床上，钻进被窝变回人形。
柏青的模样变了些，没有原来那么可爱了，褪去了青稚，五官轮廓更显深邃，透出些微锋利。
可还是喜欢，好像……更喜欢了。
小黑在柏青唇上轻轻咬了一口，又伸舌头舔了舔。
倏然又变回猫，在柏青怀里团成一团，脑袋埋中间，整只猫往外冒热气。
好像……更喜欢是没个边界的。
3
第二天，柏青睁开眼，小黑窝在那顶帽子上，似在打盹。等他收拾完，关门声响起的同时，小黑也不见了身影。
到公司大楼，柏青乘电梯上十二层，一侧肩膀突然一沉，有毛茸茸的东西扫过鼻端，当即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同事打趣道：“柏经理是被哪个姑娘惦记了？”
那条看不见的毛尾巴依然在鼻子前荡来荡去，柏青打了个哈哈，楼层一到赶忙出去。
进了自己办公室，关好门，柏青伸手就去抓肩膀上的一坨。
小黑轻巧躲开，跳到桌子上，不慎一只脚踩到印泥里，一转身，在旁边的文件上印下几个梅花。
柏青看不见小黑，只见那文件上突然多了几朵红花。
“小黑。”他语气无奈。
小黑不情不愿地现了形，端坐在桌子上，正要舔爪子，看到鲜艳的红色又放下。
柏青拿纸巾沾水，抓过他爪子轻轻擦着：“你能不能变成人，这样我们没法交流。”
小黑深棕色的眼珠盯着他，尝试抽回被他抓着的爪子。
此时座机铃声响起，前台告诉柏青周先生到了。
柏青开电脑调出文件，把带梅花印的那张重新打印一遍，出门前对着坐在桌子上的小黑道：“不许乱跑。”
小黑打了个哈欠。跟着你不叫乱跑。
他晃了晃爪子，残留的印泥消失干净。
他跃下桌子，隐了形，跟在柏青身后几米。
柏青到会客室，周松林自沙发上起身。
两人客气了一会儿，周松林道：“叫我松林就好。”
柏青应下，话题转向两方合作项目。
周松林所属南车肆方机车，占据中国机机车辆制造近乎半壁江山，而柏青公司生产各类电子仪器，这一单怎么也得伺候好了。
他把文件递给周松林，用电脑展示做出的模型。
周柏林又提了些要求，柏青现场改参数。
等两人说完已将近中午。
周松林收了资料文件，邀请柏青：“一起吃个午饭？”
柏青刚要应下，脑袋忽然一沉，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便改为委婉拒绝。
周松林面露遗憾，微笑对柏青道：“那就改日，反正以后合作少不了碰面。”
送走周柏林，脑袋上沉甸甸的重量也瞬间消失。
晚上回家，小黑四爪埋在身下，依然蹲在那顶帽子上。
柏青面无表情抱它下来，摸了摸帽顶，凉的，大概在他进门前刚蹲上。
他把小黑放回去，又去忙自己的事。
小黑窝在上面，转动脑袋，看他自阳台取了毛巾，然后一身热气地只套了条内裤出来，把毛巾搭回阳台。
在柏青又一次从眼前经过时，小黑飞起跳跃，在空中展开四条腿，如一片猫饼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