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邋遢的打扮,有种自暴自弃的厌恶感。方向盘设计在左方的银色volvo 。他到底想把我这个看起来如此寒酸的高中生
带到什么地方去啊?七绪偷偷地抓着看来十分昂贵的进口车椅垫。榛名好像一点也不在乎默不作声的七绪似的
,将车子开上他早就决定的路线。七绪低着头,看着自己从凉鞋中裸露出来的脚尖,时而将手指放到嘴唇上。不知道是紧张还
是因为闷热的关系,他的嘴唇好干涩。车内一片寂静。只有方向盘转动和空调的风声。仿佛进入另一个世
界一样。夏天和考试都进不了这个封闭的空间。“……第一次看到你是在大学的时候。”榛名沉稳
的音调使得求学微微地抬起头来。他用视线的一角看着开着车的榛名。“社团的女孩子们都在传,弥生带了一个可
爱的男孩子来。那时候你一直要弥生和长谷带你到大学看看。”这句话撩动了七绪的思绪。他看着榛名的侧脸,慢慢地
眨着眼睛。他想起弥生只带他去看过一次的大学以及昴的愤怒。那应该是在夏天来临之前的事情。当时大学里就快要开始期中
考了。“那时候我一直以为你一定是弥生的爱人。”“啊……?”“你们长
得一点都不像。手牵着手时的视线和走路的感觉就像一对恋人。后来听说你是弟弟,和弥生交往的人是长谷时,我有点意外。
因为他们两人给我的感觉,反而像兄妹。”这不是真的。可是榛名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地简洁明确,让七绪不能不去在意
他这一番话确实触及了三个人关系本质的某个部分。昴、弥生还有自己。七绪定定地看着榛名侧脸的线条。那是一张纤
细而端整得近乎神经质的美丽男人的脸孔。“……你们是大学同学?”“我跟长谷同系,而且又是同一
社团。至于濑里……弥生读的是普通科,所以是在社团活动时认识的。”“你跟弥生熟吗?”“不,不是很熟。我跟
长谷偶尔还会联络,但是跟弥生只有在社团活动时才会讲话。长谷跟弥生不是常在一起吗?”七绪觉得
他的态度若有若无地在暗示什么,可是榛名却毫不在乎地说道。七绪心想,或许自己误解了他所说的“如果我高兴就会跟你说
”这句话的意思。他只是率直地把自己的心情讲出来而已?“第二次见到你是在弥生举行葬礼的时候。”
榛名继续说道。“你一直待在弥生的棺木旁边。你的脸色比身上的衬衫更白、更没有生气。看起来好像死
的是你。”弥生的葬礼是在像今天这样的盛夏里举行的。对七绪而言,那一天的印象异常
地鲜明,也因此他把与其他人相关的记忆,都若有似无地溶于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的遥远印象中。七绪甚至忘了母亲哭
昏过去,而父亲当时又在什么地方。只有昴一直陪在他身边。七绪无意识地望着自己左手的指
尖和掌心。铁青着脸、带着僵硬表情的昴一直陪在七绪身边,握着他的手。高塔榛名的存在,唤醒了沉睡在七绪心底的
记忆。同时也唤醒了七绪试图遗忘的痛楚。“一直到前天看到濑里的门牌时,我才想起来。那已经
是三年前的事了,而且你也长高了,人也变了。”“变了……?我吗?”“应该说你褪去了很
多东西,经过磨练了吧?或许可以说是变得更清秀漂亮了?”“……你尽说些奇怪的话。”高塔榛名
。七绪有点不愉快似地反复念着这个名字。“高塔先生真是个奇怪的人。”七绪深陷在车子的座
位上,抬起下巴说道。“你提起以前的事情究竟有什么用意?我想问的只是你对昴的工作是否带有个人感情因素?”
“你对我没有兴趣?”榛名的语气好像在勾引女孩子一样,七绪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他
用大拇指和食指在自己眼前做出一点点的手势。“连这么一点都没有?”“原来如
此,真是不可原谅啊!难道除了‘昴’之外,你对任何人都没兴趣?”榛名的语气十分诡异。七绪皱起眉头看着榛
名,然后默默地将视线移回前窗玻璃上。“……什么嘛!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真是扫兴。”后脑勺窜
起一阵不快的痛感。榛名见七绪不答话,“哼”的一声笑了。“你明明喜欢男人,为什么还能那么冷静?
或者,你喜欢玩进出的游戏?”榛名刚说完,七绪就一口气将手刹车拉了起来。“……唔
!”榛名使尽全力打着方向盘。车轮发出和柏油路面摩擦的尖锐声。在撞上路边的护栏前,榛名好不容易在间不容发
之际将车子停了下来。幸好没有其他车子经过。榛名剧烈地喘着气,低声骂了一声“可恶”,拳头用力
地打在方向盘上。然后伸出右手,粗暴地抓住七绪的衣服。“你这小子,想死啊!”
“……不要碰我。”七绪那带着轻蔑色彩的眼神,顿时将榛名的怒气化为乌有。七绪拂开皱着眉头的榛名的手,用凉鞋踢着
车门。他一次又一次地踢着,好像只会做这个动作一样。“我不是说过跟你在一起的话,整个人都会腐烂掉吗?打开门锁!”
“喂,七绪……”“我不喜欢昴,我跟昴没有关系!”七绪的眼神是那么地强悍,没有一丝丝的动摇。那种绝
对的眼神正在告诉榛名,至少在这一瞬间,他说的是实话。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