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痛失爱子,如今这般疯狂倒是可以理解,
梁宇正要说什么,忽见对面一家仆打扮的男子疾奔而来,神色慌张。
“梁……梁公子,不好了!”对方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府中出事了!”
梁宇皱起眉:“这等时候能出什么大事?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梁庆梁炎他们,他们被杀了!脑袋被……被砍了下来了!”
“什么?!”
“还有几名平日随行的家丁,这,这可怎生是好!那人,那人还没走,说是等公子回去,要,要小的前来禀报公子……”对方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道。
梁宇大惊,梁庆梁炎在他府上修为算是不错的了,竟如此轻易就被杀了?还说要等自己回去,难道是谁同他有仇?
“那人长什么样?”他问。
“一袭白衣,使仙法时额间会出现白色光亮,他,他还自报了姓名……说,”对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梁宇一眼:“说他叫苏决。”
“苏决?”这声惊呼却是旁边的杨子龙发出的,对方双目放光,喜形于色:“好啊,竟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梁宇神色本是惊怒,此刻却也是眉眼一动,这苏决竟会主动找上门来?
虽说他心底有些忌惮对方的修为,可他们人多势众,自己也已步入元婴的门槛,未必对付不了对方,如果自己这番立了功,不但能回梁家,还能得到绝世秘传,何乐而不为?
他想了想,从袖中拿出增灵丹吞下一枚,吩咐道:“多派些人手跟在我周遭,我们去会一会这苏决。”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梁宇的府邸,却见里面数十人尽数跪在地上一语不发,只寥寥几人似是被命令,战战兢兢打扫着地上的血迹,他们边上躺着数具尸体,其间正有他的心腹梁庆和梁炎。
梁宇见此情状怒上心头,却堪堪压抑住了,眼神阴翳地抬头看向大堂正中。
那里坐着一名白衣青年,容颜清冷,此刻却看也没看他,而是低头给一只狐狸喂肉吃。
“若没被我发现,你是不是要一直强撑到我把这些人杀光?”苏决神色平静,说这番话时的语气却不似他的表情这般冷漠。
他这话显然是对怀中那只皮毛雪白的狐狸说的,可对方似乎没力气开口说话,只讨好似的蹭了下苏决的手臂,张口吞下对方喂过来的野兔肉。
按常理而言,致幻草本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失去作用,可苏白却在好了一阵后又复发了。
这两天苏决打听到当日在祁阳城作恶多端的那些人的住所,也得知事情的详细经过——那些人将那客栈内的物事皆砸了个精光,重伤客栈内反抗的人,其间包括了老板娘。被修仙之人重伤五脏六腑,后又被流放至西部荒漠,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而客栈内那些小二厨子也皆没能幸免。
当时苏白听罢就捏紧了拳,面上却是沉默不语,苏决见状本不以为然,谁知当夜于客栈小憩时,苏决就听见苏白不断喊着一连串的“杀”字。
对方当时还闭着眼睛,披头散发便在房间到处穿行,却似找不着出路,且身上戾气颇重。
白日问过后,才从苏白口中得知对方近期时不时开始产生幻觉,时而看见惊惧恐怖之物,时而看见奇形怪状的人,可对方却一直忍着没说,直到苏决偶然听见,他才意识到那看似普通的药竟有如此大的影响,竟然开始蚕食人的心智。
所以他强迫苏白变回了原形,让对方少进行思考,多疏通体内灵气,同时也开始动用元力为其治疗,对方似乎自那以后也没再出现什么异样。
只不过开始答应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于是就有了如今梁宇看到的这一幕。
梁庆梁炎便是当初被苏白击退的梁家家臣,也是客栈几人悲惨命运的使作俑者,他们行事素来嚣张跋扈,更是有梁宇的荫庇,所以愈发肆无忌惮,可现在却已成了两具冷冰冰的尸体。
“胆子不小,这等时候你竟敢主动找上门来?”梁宇神色警惕地看着苏决,手中暗自酝酿元力,同时杨子龙也示意了一下身后众人,准备随时把苏决拿下。
苏决没看他,只拿袖子给怀里的狐狸擦了擦嘴,像是没注意到这么个人。
“传言苏家大少爷眼高于顶,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啊。”梁宇冷笑:“可自命不凡的苏大少爷今日却照料起一只低等的妖兽来?这下可真是给苏家这等顶尖的修仙世家丢足了脸面,这么一副清高的样子,莫非你还以为苏家会保护你这个败坏德行,违规抗拒的人?”
“你便是下命流放祁阳城及周边近百凡人的梁家子弟?”苏决见苏白吃饱了,终于抬眼看了一直自说自话的梁宇一眼。
“凡人?流放?”先是愣了愣,然后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梁宇哈哈大笑起来:“苏少爷,你可别告诉我你是为这些百姓而来的?”
苏决没有说话。
“几个胆敢顶撞仙长的凡人,本就命如草芥,死尚且不足惜,流放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仁慈了。”梁宇笑过后,眼带嘲讽地看苏决:“为这些卑微低下的性命来自投罗网?苏大公子,你可真是圣人心肠呀。你怀中这只狐狸只怕感动的很吧?”
苏白身躯抖动了一下,苏决伸手抚过他的背部,让对方冷静,然后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迎上梁宇令人厌恶的嘴脸:“错了。是来取走某些人卑微低下的性命。”
“哦?你莫非是指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