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苦笑,要是舒鸿宇是他们说的那样倒好了。他挥手,示意二人不要吵,喝了口水,才把昨晚的事叙述了一遍。
唐宁本以为二人听了怎么也得说几句,尤其是赵谦平日最是愤世嫉俗的,可他没想到,他的两位好友听了却很平静,金永福甚至不可思议地看着唐宁道:“他既已卖身,你若想救他,直接买了他便是,何苦藏起来呢,现在可好,他的身份本来清楚的很,现在却说不明白了。”
唐宁端碗的手顿住,同样不可思议地看向金永福,“买了他?”
“正是,虽然他嫡母所做有失厚道,可母卖子并不违法,若你看不得这样,把他买下来,再给他销奴籍便是。想来那个牙行总是做生意的,卖谁不是卖,应该不会故意为难你。”赵谦破天荒的没反对。
唐宁被好友的话震住,不知说什么好,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他的世界里没有卖人不犯法这个概念,也没有买人这个概念,他扫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小孩,还是没办法把“买卖”两字放到他的身上。
正在他看着小孩,思索着怎么开口之际,床上的孩子却睁开了眼。他一下子便看到了坐在书桌旁的唐宁,虽然昨晚没有看清,可他就是知道,是这个漂亮哥哥救了他,他立刻怯怯地,讨好地冲着唐宁笑笑,露出白白的小奶牙。
唐宁走到床前,摸摸他的额头,笑道:“起了?饿不饿,哥哥给你弄点吃的好不好?”
舒鸿宇乖乖的点点头,唐宁就要起身去厨房,赵谦便道:“正好我也饿了,还是我去拿吧。”说着便推门而去。
“顺便给我也拿点。”金永福赶忙追后面喊道。
赵谦挥挥手,不知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金永福瞪了他的背影一眼,转头无奈地看向唐宁。
唐宁抱起小孩,指着金永福道:“这是金哥哥。”
小孩大眼看向金永福:“金哥哥。”
金永福看着他,想起家里三岁大的儿子,乐呵呵地上前摸摸他的头,“小子,你挺厉害的嘛,居然能从人牙子手里逃出来,怎么逃出来的?”
小孩蹙起眉,似在努力组织语言,直到赵谦端着粥回来,唐宁喂了他好几口,才突然道:“是俊哥哥,找到一个狗洞,我爬出来的,狗洞太小,俊哥哥没爬出来。俊哥哥让我快跑,他说他们要把我们卖到南馆去,俊哥哥说他死也不去那里。”
“南馆是哪里?”唐宁茫然。
舒鸿宇也茫然。
赵谦噎住,拼命咳嗽;金永福艰难咽下口中的粥,艰难开口:“那个,大昭国南风盛行,南馆和青楼差不多。”
唐宁睁大眼睛看向金永福,他还以为小倌什么的都是里写的,没想到古代真有。
金永福被看得很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在教坏纯良的小孩,连忙转移话题道:“你说的俊哥哥是什么人?”
“俊哥哥说他家遭了灾,来渭海投奔亲戚,他和家人走散了,就被人牙子拐了,俊哥哥对我可好了,我抢不到吃的,他就替我抢,还和人打架,少爷,求你把俊哥哥也救出来好不好?”
唐宁微皱了眉:“鸿宇以后不要叫我少爷,叫哥哥就好了。”
“可是,他们说我得叫主人少爷。”舒鸿宇有些怯怯。
“鸿宇不要听他们的,我不是你主人,我是你哥哥。”唐宁揉揉鸿宇脑袋,温声道。
一旁赵谦却插嘴,“我看着孩子小小年纪便口齿伶俐,聪慧可爱,唐弟不妨收他做个书童,要知道他现在可是逃奴,你收他做弟弟,得去官府备案的。”
金永福也点头,加了句:“若是你去备案,他还得改名,若是被人发现以后还是得做回逃奴。大昭户籍管理很严格,虽然可以买通小吏做个身份文书,可有心人想查,还是能查到的。这孩子虽不见得有人故意去查,但总是个隐患。”
舒鸿宇也拽着唐宁袖子,祈求的望着他,“哥哥,可不可以不要改名,鸿宇的名字是爹爹起的,爹爹还说要教我写自己的名字呢,爹爹是好人。”
金永福听了,暗道,你爹是好人,可也是个糊涂人,对庶子这般好,难怪你嫡母会看你不顺眼。
唐宁沉吟片刻,道:“一会午饭后,我去牙行看看,把你和俊哥哥的卖身契一并买了。”
“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牙行的人都是些走街串巷的市侩人物,你昨晚得罪了他们,今天想买恐怕不容易,他们就算不为难你,也会敲你很大一笔赎金。”
同丰牙行也在城北,离唐宁他们租的地方不远,就在西南边一点点,不一会,几人便到了同丰牙行后门,他们正打算越过后门走前门的时候,便看到有几个人拖着一口布袋出了后门。
那个布袋不大,几个汉子却很吃力的样子,唐宁心头一跳,他隐约看出布袋里是个人的样子。
他脚步一顿,不自觉地跟着那几个汉子向着不远的北城门走去。金永福抱着舒鸿宇,示意他不要说话,和赵谦对视一眼,也跟在了后面。
唐宁看着那几人大摇大摆地穿过街道,路过城门的时候还和守城的士兵打招呼,接着他们越走越偏,终于在一个土山坡停下。唐宁赶忙找了个隐蔽处躲好,不一会那几人又闹哄哄的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