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归时颤着手指他,“你好好说话……”
温言接道,“若志不在还魂,当初何苦忍耐?”
祝归时深深叹了口气,“他要来还魂有何用?”
温言与沈琼华齐齐看着他,不言不语。
“看我做什么!”
沈琼华无奈至极,“你还不懂?他要夺了还魂送你。”
“送我?”
温言将盛着小馄饨的粗瓷碗推到沈琼华眼前,缓声道,“易地而处,我若是伤了自己的心上人,那人最想着要什么,我便送什么。”
“多日不见,你两个都能到茶馆中说书去了,哈哈,哈哈……”干笑两声,祝归时忽道,“等等,他知道钟景云埋骨坤山天池吗?”
“知道啊,”沈琼华吞了两个小馄饨,“那日探秘道是他与梅雪姑娘去的。梅姑娘从老管家那里得晓往事,虽是不知钟景云葬身之所,可知道那人最喜何处,最难忘怀的是何地。慕歌青扮作纯良的样子略略一问便有了大概了。”
祝归时忆及往日“钟怀遥”那副不谙世事的模样,不觉点了点头,又赶忙接上一句,“还魂至珍至宝,是他自己想要,与我无关。”
沈琼华喝着热汤,嘴里“嗯嗯”的含糊应着,极为敷衍的模样惹得祝归时重重哼了一声。
休整过后,三人匆匆赶路前行,终于在两日后的午间抵达了筑城。火云与温家在此皆有分处,各人各入其门,后半夜时,温家弟子提着灯盏前去敲了敲祝归时的房门。
“师哥,火云温言来了,说要赶路了。”
祝归时当即掀了被子,着了外衣,牵马而去。已至筑城,往东南方向行上七日便是坤山天池,温言却仍是要人这般紧着赶路,该是慕歌青较之他们猜测的还要行的快些,筑城不见其人其踪,他该是距之坤山不远了。
沈琼华自入江湖那日起,便是穷苦身,从前攒了银子买的一匹瘦马病死后便再无坐骑,后来温言疼惜他,花了大笔的银两送了他追风,这才重新有了几分策马江湖的样子。如此,他的骑术在三人中最为薄弱,可他深记温言所说“盛夏将至,转眼初秋”,两腿内侧的刺痛俱皆咬着牙忍了,温言时时问他可要歇息,他也总是摇头拒绝,眼见险些瞒不住便撒娇卖俏,讨些亲亲抱抱,总能糊弄过去。
神速疾行,三人只用了五日便抵达了坤山地界。
晚间歇在火云别业的雅室,沈琼华别别扭扭地躲着温言——此地灯火通明,榻软香润,总不能再如前几日在野外时一般合衣睡下,温言定会瞧出些什么。
温言捉着身形不定的沈琼华看了半晌,沈琼华眼见他神色愈发肃凝,急忙将自己送入温言怀里,亲亲蹭蹭。
温言不为所动,将人拉开些许,沉声道,“你瞒着我什么?”
沈琼华摇头晃脑,眼珠儿乱转,“没有没有,你我朝夕相对,我瞒得住你什么?”
温言不与他多说,伸了手滑入沈琼华的衣摆,沿着腰线一路探了下去,沈琼华惊呼一声,知道再瞒不住,讨好地亲亲他,温声道,“没事。”
“果真如此,”温言心间一疼,“是我疏忽了。”
“阿言,”沈琼华柔声唤了一声,双手捧了他的脸笑道,“我喜欢你,那种为君倾所有的喜欢,所以你顾着我护着我,我心里直要开出花朵来了。可前几日不行,你顾着我,我们难免会落了行程。今日到得此处,火云探报言说慕歌青今日午间入了此地一处客栈休整。你瞧,若是我们半路耽搁了,此时他都得着还魂了。”
温言略微低首,亲了亲沈琼华的发顶,“我看看。”
沈琼华再不敢逆着他,乖乖除了下衣躺到床榻上,有些拘谨地攥住了上衣衣角,忽又记起明日要上雪山,急急嘱咐道,“你不许做什么旁的事。”
温言不答他的话,握着沈琼华的膝窝便将人的腿分开了——伤处竟不怎么严重。
沈琼华悠哉悠哉的晃着头,“慕歌青的药极好,当得起萧教主‘万金难求’四字,”撑了半身起来笑道,“我从不对你扯谎,说了没事便是没事。”
温言心胸间化作柔软一片,酸酸痛痛甜甜混着,“沈琼华。”
这一声柔肠百转的轻唤立时教沈琼华酥了半颗心,呆呆应道,“嗯。”
“我幼时凄惨,好在先生与师父相救,自此得了关心爱护,悉心教养,于火云教中肆意潇洒,只觉己身并无遗憾,”温言低着声色吟叹,“今日却觉得此生一大憾事,便是没能早早遇着你。”
这字字句句直听得沈琼华一颗心飘荡到九天去了,晕晕迷醉之际,忽觉腿侧伤处贴了一道温热。沈琼华垂眸看去,正正入眼温言轻吻那痕淡红的刀刻侧颜。
沈琼华心头一颤,浑身抖了抖,迅疾蜷成一团,滚着缩到床榻的一处角落,扯了锦缎薄被将自己裹了严严实实,音色闷闷,“你不要招我,我们说好了的。”
温言伸手拽了拽被角,见他裹得实在紧实,忍笑问他,“我招你什么了?”
沈琼华不说话,一双眸子含了碧波春水,直勾勾瞪着他瞧了半晌,忽地背过身去,拉开锦缎一角,朝里看了看。温言再忍不住,低低笑了两声,欺身环了沈琼华入怀,轻轻咬着那人颈侧,一手顺着锦缎边探入,喃道,“我帮你就是了。”
沈琼华细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