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兰就是在这个时候接下烂摊子的,弃了繁花似锦的康庄大道,弃了自己十几年寒窗苦读的科考之道,在其父病重弥留之际,跪于床榻前,应了“不能让祖宗基业在自己手上毁了”的誓言。
置之死地而后生,力挽狂澜扶起将倾大厦,说起来不过是上嘴巴唇搭下嘴巴唇的事,实则世上能做到的有几人?
可他是个心气高的,平素深入简出,沉默寡言,话少的可怜,却又着着实实是个叫人信服的主,果真于一年之内扭转乾坤重振容氏家业,甚至比原来还要好。
传奇是为传奇,那是因为行了世人所不能行之事,聊城只坐等容家江河日下败落成泥,却未料到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当真做到了。
怀疑!惊惧!
三人成虎,谈资和流言往往是连在一起的。
有人称,容家少爷与京中贵人相识,得其相助,方在一年之内东山再起。
还有人称,容家有一祖传宝物——聚宝盆,乃是当年万三千的发迹之物。
着实荒谬!
然而,还有一种更为荒谬的猜测:道容兰接过家主之位,无计可施之际,于冬天入山求神人相助,没承想偶碰上奇人异士,习得三招二式,归来之后,便颇有那么些神通,能行未卜先知之能,教家族生意起生回生也不是什么难事。
众人猜测纷纷,委实不知那容家少爷竟是请了只管狐回府。
按照祖宗流传下来的关于管狐的记载,以血为誓,以木牌为介,定下契约,管狐可为契约人出谋划策佑其一门平安喜乐,而契约人却受制于管狐,应其要求,若有违者,当如断著。
应那只管狐的要求,容兰将木牌供在自己平时休息的静室里,朱漆香案上整整齐齐摆着香炉和新上的红豆糯米糕,甜糯的香气充盈房间。
那身穿茶白轻衣的容家公子合眼端坐在书案前,眉目清冷,面容淡漠,仿若一尊清贵的玉像,却不见其喜乐,教人愈发挪不开眼睛,似莲似仙,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你唤我出来,莫不是想我了”供桌旁不知何时出现玄衣男子道,他的嘴里叼着一块红豆糯米糕,大喇喇地咬了一口,只见他眉眼上挑,脸现邪魅,几分轻佻,几分浮浪不经,宽大的黑袍教他穿的尤其好看。
“正事,那姚家......”容兰合上案上的书卷,冷冷道。
“那姓姚的既然敢觊觎容家生意,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玄衣男子咽下最后一口红豆糯米糕,眼眸中泛出丝丝冷意,森然无比,却又在须臾间隐藏干净,继续道:“阿兰,今晚你再不能拒绝我了,上一次你就推说身体不舒服,不让我上你的床,这次我辛辛苦苦取了那狗官的性命,你要是再推三阻四的,我可不依。”
须臾间,玄衣男子已缠到容兰身上,一口咬上对方略微失了血色的下瓣唇,伸出舌尖舔着他的唇缝,好一顿厮磨碾转,引得那容兰耳尖红似樱桃。
良久,被吻得气息不稳的容兰一把推开他,撇过脸冷声道:“墨玄,够了,正事要紧!”
这一只淫狐,究竟当他是什么人?
容兰心中止不住泛起阵阵悲戚,怆然感从头顶窜入全身。
可真痛!
“好,正事要紧!”墨玄敛了敛染上□□之色的眉眼,继续戏谑道:“今晚我一定好好满足你!等我!”
墨玄闪身离开后,容华一拳砸在书案上,震得砚纸横乱纷飞。
容家公子素来孤高清寒,如今为保祖宗家业,定下约定委身管狐,任他戏谑亵玩,自然是心生悲怨,可到底是身不由己鬼迷心窍,落得如此下场皆是咎由自取,也曾冰壶秋月一尘不染,一朝落入泥沼自甘沦落,遭那孟浪管狐欺辱亵玩,被视之轻贱之人,偏偏一腔真心全付,又恼自己于他眼中一副下贱模样,琴棋书画,悲愤哀怒,皆不得疏解心中气,终究是意难平。
要是......
呵!事已至此,还有回头路吗?那狐狸有真心吗?又或是他还信我的心意吗?
如今这般,怎的可能?容兰自嘲地闭上眼眸,看上去几分凄惨几分痛苦!
入夜,天上冷月一轮,人间万户难眠。
静室里一片□□旖旎,暧昧缭绕似烟。
“快活吗告诉我,阿兰!快活吗”墨玄伏在容兰耳旁吐了口气,带着蛊惑的声音问道,节骨分明的手此刻正流连于身下之人的腰臀一带,颇带力道,而另一只手覆上了那清冷男子略显苍白的脸面,从额角摩挲到双唇,轻轻柔柔的。
容兰闭着眼睛,像是在忍受酷刑,他没有看见墨玄眼中流露出来的深情与怜惜。
一室无言。
“明明都是说好的,怎么这会子,倒像是受我强迫的。”墨玄不甘心地咬上容兰莹白如玉的耳垂,沉声道。
又是沉默。
“你就这么不屑和我说话”墨玄心上一恼道,连带着动作也如狂风暴雨般猛烈,“呵,也是,容公子这么高贵的人,怎么......不过,现在不还是......”
这只狐狸说到最后也有些说不下去,他自以为聪明一世,可还是一只妖,看不透人心里面的九曲十八弯,于妖而言,想不了那么多,喜欢一个人就想去要他,占有他,这个人,一定要是我的,身体上,心里面都要是我的,可是现在他却有些颓败感,容兰的身子给了他,至于因为什么原因,他就是只木头妖也是明白的,如若不是为了容家,这么一位心气高的少爷怎么可能委身于他?
原来,妖物空有一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