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御的唇有点干涩,钟攸的唇带着茶味苦香。触在一起,原先只是轻轻地碰了又碰。钟攸抚拨开他的碎发,摩挲在指腹,再次哑声道:“阿御回家啦。”
时御嗯声,抬高了头,由先生一点一点的加深吻。他抱着人,终于觉得一路空荡的地方被填满,溢出的暖意温了他手脚。他闭眸靠着门,任由青柠味笼罩,苦香润舌,一身锋芒尽敛收归鞘,落了个宁静馨安。
最终时御也没顾得上吃饭,他一路赶回来,在蒙馆也没歇脚。人才伏了床,就圈着钟攸,回了几声话,睡了过去。
什么江塘软榻,什么船中卧垫。
都不如靠着先生,睡一场好觉。
翌日时御醒来,没摸着人。他一骨碌起身,扒着凌乱的发,翻身下床迅速穿衣洗漱,开门去厨房,也只有热粥和包子。他才醒,人还半懵,竟一时间不知怎地,呆在原地,有点委屈。直到书院里边穿了念书声,他才惊想起先生如今是要讲课了。
朴丞本在案上摆弄着书本,边瞧着窗外莺燕跃枝,边听着钟攸讲书。他身不直,腿也半曲着浪荡。谁知看着看着,忽见枝下站了个人,墨衫挺括,直直望着讲堂。
他腰倏地挺起来,腿也规规矩矩的放下去,坐得板正,眼盯在书页上,陡然变成个好学生了。
夭寿!
他在心里咆哮着:这不是那日凶神恶煞的罗刹么?这怎么又到书院里边来了!他干什么,莫非也是学生?
一想此人也许会坐进讲堂里边,就挨着几个位,随时能见着……他腰就一阵酸痛疲懒。他想着,管他呢,他还能再打我不成?可这么想了好几遍,也没敢再歪身坐。
朴丞烦躁地翻着页,钟攸正打他身边过,垂眸见他翻过了,只俯身道:“过了。”又指给他,“留神。”
这么两句话的功夫,那罗刹的目光就从朴丞脸上划过去,像是把刀,又像是把钩,叫朴丞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