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笑了一下,回复他说:
“他现下是在宁州,跟一位曹道长在一起学道,给人治病,他很好。太医放心吧。”
王溥摇了摇头,说道:
“哎,就知道你不会让他跟着那位,你这个老醋坛子。如果上面不追究了,等我告老还乡,你们给他送个信,叫他过来给我养老送终。”
说完王溥就自己回去医馆了,薄千张看了狄仁杰几眼,悄声地笑着对他说:
“大人可是我们的大人,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把人家弄成金屋藏娇了不是?还不让沙陀见他一面?藏在哪儿了快说!你可别欺负了他啊,否则我们几个要你好看,嗯?”
狄仁杰看对方一脸暧昧的样子,笑着回道:
“去年年头,我刚从大理寺放出来那时,你不是还收到他的信么?我怎么敢欺负他,他不欺负我,我就谢天谢地了哎!他现在过得自在,闲云野鹤,富贵闲人一般,我羡慕还来不及。再说沙陀是自己走的么,不能冤枉我啊!”
薄千张听他说也就放心了,又感慨起来:
“从前大人忙的时候,咱们没体会得,还觉着他是全靠父荫,如今这样忙,还做些里外不是人的活,确是让我也想羡慕他了。”
狄仁杰又轻声说:
“唉……薄兄,今日去捉邱神勣还只是小事,只有等到把那幕后之人揪出来之后,他和沙陀才能来见你们啊。”
薄千张点点头说:
“我省得,走吧。”
两人回到大理寺,点选了不少人马,去将金吾卫大将军邱神勣拿下。
邱神勣在看到薄千张和狄仁杰带人来到他的府邸,宣布要将他捆了送到太后面前,大惊失色便要逃逸,二十名年轻力壮、武功出色的大理寺司直跟他耗了好一阵,伤了七八人之后才被擒获。
“你们今日拿下人犯有大功一件,每人赏银三两,受伤者再加赏一两做为治伤抚恤,只是不能将此事随处去说,就连大理寺里的同僚们也都不要去说,明白了么?行了,回去我告诉邝大人,你们去支取银钱。”
薄千张安抚了一下受伤的人员,让他们不能说出去,又命令几人跟着他俩,将邱神勣押送回宫接受太后的秘密盘问。
此时,又是一个深夜了。
被脱掉盔甲和袍服的邱神勣,被捆绑着送到含元殿里,头发已是蓬乱,脸上还有些乌青。
太后冷冷地质问他:
“本宫毕竟是小看了你们,贤儿第一次让你传递枕头,第二次又说椅子不好,你也不来禀告,直到第三次让你传递那个椅垫,你才说出来,本宫让你斥责他,骂他两句就算了,你为何要毒死他?”
下毒?太子不是自尽?而是被毒死?
邱神勣脸上除了害怕之外,露出了不能相信的神情,他急切地磕了几个头,申辩着:
“罪臣先前逃窜,只是以为传递消息事败,当时看到前太子眼神愤恨,急怒交加,还好言劝慰,让他……要听太后的话。臣怎么敢对前太子下毒手!”其实邱神勣当时看到李贤愤怒,并不是说让他听话,而是说他大势已去,当下应该偃旗息鼓,不要再作无谓的努力,李贤中毒积累得深了,情绪激愤,致使毒性发作,邱神勣离开后不久即投入水中而死。
“混账!说!你帮他将消息传给谁?”
“这……”邱神勣一边迟疑,一边害怕。
“你不说是么?好,你有气节,本宫将你的一双儿女全都拿下,刺字后发配宁州为奴为婢,看你说是不说?!”
“太后开恩!罪臣死有余辜,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求太后放过他们!”
看着邱神勣面如死灰,磕头恳求,狄仁杰心下不忍,跪下劝道:
“太后请开恩,臣来劝说。”
他转向邱神勣说:
“邱大人如今还为幕后那位隐瞒真相,殊不知你做了帮凶,你帮忙传递给前太子的枕头、椅子上都有剧毒,毒性集聚到一定的时候,便要发作了,你幕后那位,不想再帮前太子,便命你禀告太后,说前太子讲究排场,这样太后必定会斥责他一番,你们也好趁机疏远他,不再理他。而他听了太后的口谕,情绪激愤,便导致毒发身亡。”
看着邱神勣不敢置信的表情,狄仁杰又继续说道:
“稍后太后可以将那位请进殿来,三方对质,看他会不会承认自己的罪状?也许他还会说,邱大人污蔑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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