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老弟回来啦?”曹老大带着几人匆匆从后堂跑了出来,脸上浮着一层油汗,笑得横肉堆起,“我们哥几个之前还一直担心咧——”
“有劳各位。”荆轲往地上一坐,把背后的长剑解下来往手边一拍,“外面风紧,我让几个弟兄先走一步,不知他们到了没有?”
“到了,都到了——”
“左三呢?也回来了么?”
“呃……刚回。他前脚才到,老弟你后脚便进来了。”
荆轲笑笑。“他没事便好。我还担心那马惊着了,摔着人可怎么办。啊对了,说起来,那马上还系着我兄弟的一个包袱,大概他没看仔细,给一并带走了。还请曹老大帮我问问,能还回来么?”
曹老大与身后几人交换了个眼色。他也在对面坐下,脸上仍然挂着假笑,吩咐手下重新摆了酒。
“荆老弟,咱们明日不说暗话;这忙了一整夜,若就这么空着手来去,兄弟们那里我实在给不了交代。左三儿那小子做事太莽撞,我替他给你赔罪;可是他也是为了辛苦一趟的大伙儿着想。荆老弟若是肯卖我一个面子,那包里的东西,我只要三成,全当给兄弟们的跑腿钱,如何?”
“老曹啊老曹,我也真不瞒你。那包袱若是我的,给你十成都行。可惜是我兄弟的东西,我已答应了他要回来……我连那包里是什么都不清楚。”
荆轲说得诚心诚意,可惜豺狼窟里的人多半干惯了偷盗掳掠、坑蒙拐骗的勾当,没一个肯信。
“荆老弟,你这便有些不厚道;为了这桩买卖,已经有几个兄弟折在了郭府里。难道你非要一分情面也不讲么?”
荆轲叹了口气,故意转向曹老大身边的另一个人,也是这群匪寇中的‘军师’。“老刘你说,若是我不讲情面,左三那小子,还回得来么?”
“老刘”干笑道:“荆大侠和我家老大是自己人,怎会为了一点小事便伤了和气。只是,荆大侠,你当真要关上屋子吃独食,连点儿汤汤水水都不漏出来,寒了兄弟们的心吗。”
“别人的东西,我做不了主。” 荆轲摊手道,“罢了,我就知道你们这群老家伙啰啰嗦嗦,定不肯爽快。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打个赌——若是你们赢了,包袱你只管拿去,我自己去向丢东西的兄弟请罪,无论是断我一手还是一脚,荆轲绝无二话。若是我赢了——就请你们完璧归赵。”
曹老大左右转头,又和“老刘”等人眉来眼去了一阵,终于点头道:“怎么赌?”
“就赌嘛……”荆轲眼珠一转,抄起手边的一个酒坛,在掌中掂了掂,又重新放回地上。接着他一把抽出佩剑,悬在坛口上比划了一下。“就赌我这一剑砍下去,这个酒坛,会裂成几片?你赌单我就赌双,你赌双我就赌单。”
曹老大眉头紧蹙,迟迟不肯答应个“好”字。连“老刘”凑在他耳根子后面说了两句,都被不耐烦地挥开了。
装酒的陶罐是他们自家的,动不了手脚;陶器的质地刚而脆,稍微碰撞便裂成碎片,哪里听说过用剑去砍的?况且碎成什么样子,也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就像古人在乌龟壳上钻个孔用火烤一样,谁知道会裂成什么纹路?但那小子如此放话,莫非他……莫非他的剑术已臻化境,能像劈木头一样将这陶罐劈开?他曹老大纵横黑道好些年,从未听说过这种匪夷所思的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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