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慢条斯理的说出这些,林如海心里满是震惊,凭此他便知道,自己实在是小看了这位妻侄了,能够将京城的形式分析的如此明了已经颇为不易,再加上后面的那些资料,如果这些都是他独自搜集整理的话,那此子的心思之细,人脉之广便简直有些骇人听闻。
(如果林如海知道贾琮开了一个名为徒睻的外挂一定不再如此想!)
林如海第一次看向贾琮的目光带出了审视,贾琮却不去理会那些,只是接着说道,“……现如今国库空虚,边疆不稳,民乱频生,天下到处都离不开银子。
因为国库欠银的关系,现在户部便成了关键,但现在的户部主官性子偏向懦弱,虽是上皇的心腹,但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恐怕很难担的起今上的重托。”
“哦,琮哥儿这是想让姑父争取进入户部,还是认为陛下有意放姑父到户部?”这世间的奇人奇事太多,他该庆幸眼前这位是跟他亲厚的,如果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将人拒之门外,那他便真的是愧对林家这累世的功名了。
这么想着,林如海问询的语气真诚了不少,也足够直白。
“侄儿只是听说现在户部左侍郎出缺,但这次跟姑父一样回京述职并有意留在京城的也有那么几位。
侄儿愚见,只是个人认为如果真的对某些事情有意,还是早些准备起来才是。”
贾赦听不来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几句话之后便有些打起了哈欠,估计如果不是开口的人是贾琮,他早就不耐烦的一走了之或者不给面子的睡过去了。
贾琏那里却是有些热血上涌,户部啊,如果林姑父能够出任户部左侍郎,后面再出任户部尚书,那可就是计相啊,想想他便有些激动。
贾琮看他那副激动的样子,忍不住打击道,“二哥哥也不要当那是什么好差事,这王公贵戚,上下百官,哪个没向国库伸过手?真要起账来,那可是个得罪人的差事,而且咱们贾府也欠的不少,如果姑父做了主事之人,难免要有所支持,可是公库里面的银子可不多,想全部还上还真是难!”
这话也是说给林如海听的,但这位毕竟宦海沉浮多年,又经历了新帝上任之后的江南盐政之乱,心智早已经历练了出来了,现在未权衡好利弊自然是不动声色。
倒是贾琏那里又是一惊,“咱们府上怎么还欠了国库的银子?”
这话却是向着贾赦问的,不过贾赦也并不大知道这些,他从小到大都没缺过银子,如何会知道自家竟然还需要借银?眼巴巴的又看回了贾琮的方向。
贾琮想了想户部存根上的那些借银时间,也有些无奈,“这具体的借银原因儿子也不知道,户部的存根上理由一栏也大都是胡乱填写,但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部分借银都是在老太太管家期间,大约有二十几万两,剩下的还有十几万两是在二太太管家期间,前面都是用老太爷的名号,后面的大概十多万两在父亲名下,六七万两是在二叔名下。”
贾赦听到这些直接跳了起来,“老子我何时去户部借过钱,便是老太爷在的时候,那时候家里正得圣意,产业更是繁盛,哪里需要去户部借款了?”
贾琮摇了摇头,表是自己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猜测却是不少,“父亲如果有疑问的话还是暗地里查探明白的好,真要直接去问老太太却是容易被糊弄住。”
看到贾赦不解的目光,只能继续解释道,“老太太那里敢借这么多银子,那么账面上便会都做的平平的,将一些大事的银子添了再添,或者凭空冒出一些事情来,她说有,过了这么多年,谁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还有那些庄子铺子,随便弄出一些事情来说是需要银子周转,但事后却都亏了进去,几十年过去了,谁还能查的明白。
老太太的辈分又在那里,再如何那也是府里的老太君,除了捏着鼻子认了,咱们还能如何?”
这话当着林如海的面说出来有些不合宜,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但贾琮却是故意的,外面都在传贾府大房二房不合,老太太偏心二房偏心到没边,但是包括林如海在内却都不大知道具体的程度。
林如海一直对贾母等人对黛玉的算计心存芥蒂,对大房虽然态度好些,但却也并不到交心的程度,现在贾琮将这些事情当着他的面说出来,让他心中有个数,之后两家交往起来自然更能融洽些。
果然,听了贾赦父子两人的对话后,林如海看向贾赦的目光甚至都带出了些同情,瞒着当家人向国库借了这么多的银子,这可真是……不过这贾赦看着也太过无能了些,竟被母亲弟弟欺到如此程度,当真是……
林如海摇了摇头,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好词来形容这种情况。
旁边的贾琏也是一脸的惊诧,拿回了母亲的嫁妆,在他的用心经营下,供应他的日常用度已经是绰绰有余了,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贫穷的日子,只要这么潇洒自在的混下去,等老爹没了再继承贾府,到时候有爵有钱,对他这个对生活要求不高的人来说已经是神仙日子了。
现在却被告知,贾府不但是个空架子,而且还是一个欠债累累的空架子,如果事情在他接手之后爆发出来,去掉二叔名下的欠银,剩下的四十万两银子,他将自己卖了能不能还的清?
这么想着脑子里面便出现了一幕场景,自己破衣烂衫的拿着一个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