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悔于不能战死沙场,我恨于你们并未杀我。我存活于此,等待洛江红,只为他能说一句他没有背叛我……只要告诉我你没有利用我,我不是顾小舞的挡箭牌啊……”他终于泣不成声地绝望。
一双手臂将他牢牢抱紧,一只手掌拂去他泪眼迷蒙,一双薄唇颤抖地浅吻他。
李长铭尝到了苦涩的滋味,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谁的泪水,他无力支撑自己的身躯,自己的世界,即便知道逸景的唇贴着他的唇,也难以再挣扎。
“长铭……”他第一次听到逸景的落泪的声音,“不要哭了,不要再哭了。没事的,我会救你出去的。”
“我不该爱你”,逸景声音沙哑,就像是垂死之人最后被扼住喉咙所发出的遗憾与后悔,祈求时光倒流,往事再现,“我应该告诉你,我爱着你啊。”
第三十二章 天下飞霜
“此事来得突然,大人可有什么头绪了?”陆一川问顾小舞。
“是本官疏忽了,这其中蛛丝马迹,竟然不曾留意。细想起来,也许从本官前往夏城一事开始,便已经谋划好了,有人刻意扶持本官以抗甘仪,两相争斗之时便渔翁得利。夏城太守沈思贤便是甘标的门生,主张兴主理政,难得遇上洛江红这一兴主,如何会不告知他的老师?”
陆一川吃惊道:“是甘标!?”
“本官在夏城之时收到有人紧急告知甘仪弹劾沈思贤一事,逸景军长也曾经受兵部郎中周玮巴结,又轻而易举地从甘仪手上抢走了令军侯的大少爷……只要细细思量,本官和甘仪死后,谁可掌权,便可推知一二,但是其中曲折,恐怕要等甘仪苏醒。”
“可巴结大军长一事……”
顾小舞沉声道:“他是兴主,又握有精锐之师宁武,以司福罗的姓氏,还能便宜联结武官,对于甘标而言,他或可成为盟友。若是逸景答应联手,便可杀了长铭以保逸景,若是逸景固执,便令长铭牵引出逸景一并陷害,本官注定孤立无援……”
陆一川默然。
“但是他意料不到,李长铭即使被冤枉惨死,也不会屈打成招。”顾小舞的语气中并未有夹杂任何的安心和雀跃,只有挥之不去的沉重,令人窒息,“长铭三番两次救本官性命,如今却只能看他……”
甘标怒气冲冲地回到了府邸,洛江红和另一个兴主男子早已等候多时。
洛江红似乎另有所思,神色哀伤,而另一边的兴主男子却迫不及待地问道:“大人,如何了?”
“李长铭失魂落魄的,不用再多费功夫,让王书忠尽管审问便是,他掀不起什么风浪”,甘标饮下一口茶水,继续叮嘱道:“你再走一趟宁武,看看逸景如何回复,若是愿意投诚本官,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若是不愿,就等着和顾小舞一起命赴黄泉!”
兴主男主急忙应下。
洛江红似乎无心他们之间是事情,而是上前几步恳求问甘标:“大人,可否留李长铭一命?”
甘标看他一眼,心中了然,便笑道:“本官自然会留他一命,他相貌俊美,又是个绛元,本官也很好奇今后他会给本官生养几个可爱的孩子。”
洛江红立时脸色惨白。
一边的兴主男子同甘标相视一眼,上前亲昵揽住他的肩膀,讨好谄媚道:“吏部尚书还有一女,便是我的小妹,乖巧可爱,聪明伶俐,对大人仰慕已久,大人……可有意乎?”这话言外之意,便是给洛江红再许一个和生。
甘标也劝道:“高世晋说的有理,能做吏部尚书的女婿,今后必定飞黄腾达,你此番为本官立下大功,深的本官之心,不如待此事安定,便往户部做个侍郎可好?”
也不知洛江红是否有所思虑,但最后一脸木然地答应了。
甘标点了点头,问高世晋道:“顾玉儿最近如何?”
“她有孩子了,身体时常不适,看着厌烦得很,下官便将她丢到西院去了,大人要寻她?”
“你怎可如此怠慢她?!”甘标训斥道,“她是顾小舞的养女,好不容易归你了,以后就是控制顾小舞重要的棋子,你得让她惟命是从才行。”
高世晋轻蔑笑道:“大人不必担心,标记也好了,孩子也有了,她能逃到哪里去?”
另一边,大理寺卿王书忠已经开始提审李长铭。
“宰相大人身上的刀伤,正是你所配横刀创伤,这柄刀还遗留在了现场,你还敢狡辩?!连相关证明之人也没有,还不快快从实招来,是谁在指示你!”
李长铭面无表情地看了王书忠一眼,道:“下官的佩刀为洛江红所窃,他也是下官的证人,大理寺卿这般不问缘由就要定罪,还想将下官屈打成招?”
王书忠冷笑道:“屈打成招?洛江红这几日告假返乡,根本不在王城,如何行窃?”
“大人连寻个人查证的功夫都没有,满朝文武百官,如何就关心一个洛江红在宰相遇刺当日告假的事情?”
陆一川在一边听得心惊胆战,曲璃萤眉头深锁,王书忠脸上一时阴晴不定,恼怒之下便招呼左右要给长铭上刑。
“大人!宁武的大军长闯进堂来了!”刑具还没摸到,就听得门外侍从慌里慌张来报。
此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