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雪坐在案几上翻阅着资料,见我回来,似随意问了一句:“信送到了?”
“送到了。”
“你不好奇信里面是什么内容吗?”说得我应当好奇似的。
“不好奇,况这也不是该轮到我好奇的事情。”在政事上,我一向很守界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若我说与谢诚归有关呢?”
言下之意,与谢诚归有关就与斯咏有关,不知道未雪这次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恕微臣愚钝,请皇上明言。”
未雪放下手机的书,走下台阶来,边走边说:“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连近日朝中发生的大事都不知道。”
“我……”还真不怎么关心那些事,主要是为明哲保身。
“有人上奏说谢诚归父子里通卖国,与安国秘密往来多年,朕已派人彻查此事。”未雪站在我对面,就等着我下一步的反应,然而我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如此大事,我竟没不知一言半字,今日去谢府也未见谢大人有何异常,看来以后真应多关心政事了。
“既然如此,那您又为何让我送信与谢大人?”
“谢家三代为臣,皆是忠臣栋梁。朕不太相信他们会做出这等丑事来,而且根据探子目前查到的情况来看,应当是有人诬陷,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朕决定牺牲谢诚归一次,也是为了测试其忠心。”未雪接着将她的计划大致告诉了我。
安国时常扰我边境,未雪早已想将其一举吞没,但是却苦于时机未成熟,更需要往安国内部多安插几个内奸。正好此时有人参了谢家父子一本,未雪便决定将计就计,随便给谢诚归安一个罪名,将其流放,再让他一步一步打入安国内部。
说来说去,她还是心存怀疑的。她知道,为了以表忠心,谢睿断不会推诿此事,如果推诿,那必然有蹊跷,她也就有理由除掉父子二人了。
从主观来讲,我是肯定相信谢诚归的,但还是问:“万一谢诚归本就与安国有勾结,或者中途叛变呢?”那就等于纵虎归山,遂了他的意。
“到时候有的是人会杀他,他不过是我众多棋子中的一个。”未雪冷笑,我打了个寒噤,她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的时候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任何人都是棋子,即便自己妹夫。
我没有忘记她做过的所有残忍的事情,只是有时候不愿再想起。
她放谢诚归这根饵线出去,本也是为了试探他的真心,一旦放出去,若真有歹心就会很容易露出行迹,那时与他一同放出去的线就会将其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
如谢诚归无歹心,那更可以好好利用,他是文臣,武艺不高,很能掩人耳目让人掉以轻心,这兴许也是未雪选中他的原因。
“谢诚归一落罪,那参他们的大臣也会露出马脚来,真是一箭三雕。”我这才算慢慢明白了未雪的深意,不管谢家是否有罪,牺牲谢诚归一个,可以得到的好处太多了。
这样的事,按规矩是不能让当事人以外的人知道的,未雪之所以告诉我,也是为以防我添乱,如我不知情,断会想尽办法救谢诚归。
可我纵然知道了,也很是难过,斯咏怎么办?她才刚怀孕,丈夫就要出事,都说官场险恶,有时候归根到底是因为圣意难测。
“朕知道你并不想如此,因为你担心斯咏会很伤心,但那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必须守口如瓶,斯咏那儿必须瞒着。”
“这规矩,我懂。”可是斯咏她怀孕了啊,我踌躇半晌还是将此事告诉了未雪,奢望她能因此心软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