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纹路的蔓延,波动的灵力终于慢慢趋于平缓,在极高和极低之间勉强找到了一个平均范围,虽然依然不稳定地起伏着,不过已经顺利从海啸降级为了江河涨潮,风旋渐渐消弭在了空气之中。
宗珏不紧不慢地引导着血液在刀尖处最后收尾,大量失血让他有些眩晕,灵力就算再怎么充足新的血液补充上来也是需要时间的,他把今剑的本体在一边放好后闭着眼睛静静等着这一段不怎么舒服的时间过去。
后半夜今剑果然开始发烧,身上热得像是起了火,但是神志却是恢复了清醒。
“我……”今剑坐起身,侧头看着宗珏,眼眸清明如水,“义经公的事情,我想起来了。”
那些模糊的过去,在某一瞬间清晰地浮现在了脑海里。
“但是啊……”他的唇角浮起浅淡的笑意,“我果然还是比较中意你呢。”
宗珏说道,“我可比不上义经公。”
“不一样……您知道对于刀剑来说,被折断意味着什么吗?”今剑问道,而后不等宗珏回答就继续道,“被折断与死亡无异,疼痛,绝望,还有永远的黑暗。”
“作为大太刀的今剑,其实早就已经死去了。”
被折断的瞬间,他的一切都泯灭了,他甚至没办法描述出那一瞬间的感受,对他而言那短短的一瞬漫长如同永恒,他被永远留在了折断的时刻,而用他的残刃铸造而出的短刀今剑,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看着那些记忆,也毫无代入感,就像即使他承认义经公并非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弱,但也半点生不出作为“今剑”应有的依恋与忠诚。
“我早已死去。”今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微笑着陈述这个事实,“您所见到的,也只不过是由灵力所构造的亡灵罢了。”
他并不是“今剑”,只是早就被埋葬在过去的亡灵。
甚至于大多数人都不会记得曾经有一振大太刀也叫做今剑。
“即便如此……”今剑撑着身体换了个姿势,摇摇晃晃地跪坐在宗珏面前,“我也想要追随您。”
宗珏叹气,“会很辛苦的哦。”
“心甘情愿。”今剑深深地伏下了身,“诚惶诚恐。”
死,而无憾。
“行了,好好休息吧。”宗珏伸手把他扶起来,事实上的确也已经没什么力气的今剑顺从地放松下绷紧的身体,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宗珏手臂上。
“主……”推门而入的小狐丸动作僵硬在一半,被屋里宗珏和面色微红上半身衣服半脱不穿的兄长今剑拉拉扯扯的糟糕姿势冲击得大脑短暂的空白了几秒之后,才卡壳一样把后半个字吐了出来,“……殿……”
屋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所以其实刚才宗珏和今剑的对话他差不多听得七七八八,也是确定了自己不会打扰到什么才推门进来的,实在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有事吗?”宗珏完全没有任何他和今剑现在的姿势到底有多糟糕的自觉,简单粗暴地把今剑塞进被子里裹好后扭头问道,神情正直没有半点心虚的意味。
小狐丸晃晃脑袋让自己别想太多,开口答道:“有些担心所以来看一下有没有我能帮忙的。”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闻到了您的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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