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沉声道:“明日一早,我见过黛玉玖儿之后,便推说需要养伤,去取那并蒂醉心兰,到时还需诗音为我遮掩一番。”
林诗音嗔怪的看他一眼:“这是自然,只是哥哥要千万小心,莫要露了踪迹。”
林珩挑眉,自信道:“放心罢,谁也发现不了。只是,难道我们就这样放过那个忠恪亲王?我不相信父亲的死会与他一点没有关系!”
林诗音道:“待此次风波过去,忠恪亲王必然元气大伤,我们再设法取他性命便是,没了左膀右臂的他不过是拔了牙的老虎,兴许不用我们动手,今上便不会放过他。”
“只是……”她一叹,道:“我们投靠了今上,哥哥武艺不俗之事再难保密,我担心今上手中握着把柄,以此逼哥哥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只盼着是我想多了,圣上身边也许并不缺能人异士也未可知。”
林珩眼眸深深,有些不悦的喝道:“诗音!”
林诗音一愣,有些委屈,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咬着唇道:“诗音知错了。”声音里已然带了些哭腔。
林珩更怒:“知错?你倒是给我说说你错在哪里?””诗音,诗音不该妄议圣上?”说到后面,已是有些不确定,自家兄长绝不是对皇权有崇高敬意的人。
果不其然,林珩冷笑一声,表示不屑。
“诗音,诗音不知……”声音弱的犹如小奶猫的呜咽,又茫然又委屈。
林珩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你错就错在想!太!多!”
林诗音愕然抬头,惊讶的看着他。
林珩见她满脸泪痕,心一下就软了,有些懊恼自己不该对她发脾气,只是……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
他沉声道:“诗音,我以前一直不懂为何你与黛玉玖儿同样长大,却养成了完全不同的性子,今日我才发现,原来你心里的不安,那么多。”多到只能用小心翼翼的姿态来守护这一切,多到,让他心疼的如同被千万根针扎了一般。
“你记挂着母亲的托付,父亲的愿望,弟弟妹妹的心情,甚至是我这个本该为你遮风挡雨的大哥的心情,你恨不得付出你的一切来维护这些。”
“若是父亲母亲还在,知道他们的话竟这样束缚住了你,想必会后悔的无以复加,你难道不明白?他们最希望看到的是你幸福快乐!你知不知道,你在我们每一个人心里,都非常的重要!!远必那些身外之物重要的多!!!”
泪水模糊了眼眶,一串串的不断坠落,林诗音的心却在颤抖,从未有一刻,她觉得如此感动,感动到她想要谢谢这个天地,赐予她所拥有的一切。
她听到她的兄长说“诗音,我希望你能多爱自己一点。”
他还说“诗音,我希望你能无忧无虑,甚至娇纵任性的活着。”
他说了很多,一向冷淡的脸庞上都因情绪的激动而微微染上一层薄红,就像是世间第一抹朝阳,虽不浓烈,却能照亮整个世界。
“林诗音,你到底还在怕什么?”她这样问自己。
“你已经不是那个一无所有,连哭泣都不敢的小孩子了,这么多年,你走不出过去,你对得起这些爱你的家人吗?”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走出来,林诗音。”
泪眼朦胧间,恍惚看到一个小小的蜷缩着的身影,站来了起来,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挥着手跑远了。
林诗音抹了把眼泪,发现林珩还在念叨,把湿哒哒的帕子往他怀里一塞,嗔道:“行了哥,你可真啰嗦,你不困我还困呢,走了。”
说罢,腰一拧,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珩嫌弃的捏起帕子,咬咬牙,往怀里一塞,睡觉!
其实并没有睡多久,只是稍微眯了会儿,便有下人来叫起了,林如海刚去,好在林珩已然成年,虽未及冠,但身上有功名,足以鼎立门户。
林如海的丧事林管家勤勤恳恳的操持着,内务由林诗音处理,而一些上门来吊唁的客人,则由林珩负责招待。
黛玉和林玖两个见了大哥,都扑上来哭个不停,林珩一个个好生安抚着,安抚了一遍又一遍,丝毫没有任何不耐烦,在面对家人时,这个别人眼中冷的如寒冰的人温暖柔软的不可思议,无怪乎林家几个孩子如此依赖他。
原本要去找花家七童花满楼要那一盆并蒂醉心兰的事情也耽搁了下来,林珩实在是走不开,直到林如海的丧事结束,每个人都感觉身心俱疲,怅然若失。
古人云“哀毀过礼”,可是当你真正失去最重要的人,又怎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心不去悲痛?不去难过?
丧事之后又过了几日,林诗音和林管家忙着清点财物,变买一些不太重要的店铺庄子,只留下几个大的商铺庄园以及田地以备不时之需,其他的都折算成银子带去京城再重新置产。
其实林珩根本不想再去京城,待在江南多自在,何必借住贾家?只是甄贵太妃和忠恪亲王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而且……
甄家的事,后来竟有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那件事又过了几日,甄家被灭门的消息已传的沸沸扬扬,关于缘由经过有了无数离奇古怪的猜测。
在大部分人眼里,是江湖仇杀,据闻那杀人者是个身高七尺,虎背熊腰,眼若铜铃,凶残无比的红衣虬髯客,那一夜的屠戮被说的是活灵活现,那人残忍的杀了人之后还放了一把火将甄府烧了个干干净净,说不是江湖仇杀,谁信?
还有许多江湖人表示不服,咱们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