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的刘海不是为了挡住自己,是避免伤及无辜。
好酷。
路过隔壁寝室时正好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和他身高相仿的轻松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小伙儿挺帅啊。”
我站得离他没有几步,却有种疏离于画面之外的感觉,不知道是他们之间那种打招呼的方式离我太遥远,还是……一种他忽然之间不再属于我一个人了的落差,我还没有调整过来。
寝室锁着门,大个儿动作迅速地打开锁,放我进门之后一秒钟销上了门销,跑到阳台的半身镜前左看看右看看,矜持全无地问我:“我帅吗,我帅吗?”
“……”我:“帅,你小点声,隔壁听到了。”
“啧,”大个儿在镜子前转过来转过去,“这里有点儿短,要是留长点更帅了……是不是?”
比落差更难调整的是他人前人后的反差,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是的。”
“你看我说的哪了吗?你看着我说啊,你都没看我。”大个儿对我的搪塞态度极为不满,“你看我,看这儿,还有这儿,这儿。”
他只长了一个头真是委屈了,都不够他分析用的。
我耐心地在他视线可及的范围内“看”着他:“对的,对的,都帅。”
大个儿:“这儿呢?这儿,下次剪头发的时候你帮我盯着点儿啊……”
明天要军训,我的衣服没有洗,鞋子没有晾,另外还有些别的什么事没做,不过我一时想不起来了。我只知道我一转身他就会悲愤地敲打着阳台门框控诉:你都不看着我说,你是不是敷衍我呢。
我搬了把凳子,挨着镜子面朝他坐下,什么都不干地只盯着他看:“好的,下次剪头发,我帮你盯着。”
大个儿照了半宿镜子才了了心愿,爬到床上安然地躺着:“啊,剪完头发好像连风扇的风都大了。华小金,给我拍张照。”
我端着盆从他床下来回收拾着:“这怎么拍啊?你下来我才能拍啊。”
“杂志街拍那种啊,我假装躺在床上,”大个儿用手框了个框儿,比划道,“就是看似不经意地随手一拍,但是实际效果能达到摆拍的效果,然后旁边写标题和摘要的——你说我给我的照片题个什么字好呢?”
我:“一号楼小王子?”
“哎呀!”大个儿随手抄起床头挂袋里的一包零食朝我砸了过来——幸好我闪得快,它“砰”地一声砸到了我身后的桌子上,带飞了桌面上的无数零碎,力道堪比踢馆砸场。
大个儿:“哎,等会儿他们回来了你可别这么说了,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嗯。”
不止这一次,我们之间似乎还有很多话,都不太好在别人面前说,哪怕是同寝的同学。
大个儿:“这个好像不太好,听着太娇气,我又不娇气,是不是?你再想个,我挑挑。”
我:“临床系之光?”
“讨厌吧你。”大个儿又抄出一包什么东西,像扔铁饼那般身子一扭,蓄力朝我丢了过来。
我看了前车之鉴有所提防,像接橄榄球一样正正地用胸口截停,双手抱住……这包牛肉干得有半斤重,原味原香的那种,真空包装边角厚实□□,冷不丁被砸一下,还真挺疼。
以至于砸得我一个恍惚,竟然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第102章 我有一份兼职4
我以为他臭美够了就肯睡了, 没想到他接了个电话说家里有事, 没多久就被人接离了学校。第二天早晨跑步,点到大个儿的名字时无人应答,辅导员朝迷茫的班长说了一句, 请假了。
正是开学之初,据说请假很不好浑水摸鱼,辅导员只认户口本上的人说的话, 大个儿能请到假, 说明是真的有事吧。
他走时匆忙, 神情有些慌张, 好在辅导员并未召集我们寝室的几个人说些以后在生活上多给予他帮助和鼓励之类的话,我想,我希望,不是严重的事。
大个儿身上有一层无形的保护罩, 让他可以安心在其中不谙世事甚至不事生产, 愿那层保护罩一直在, 让他在其中慢慢长大。
这个世界是很大的, 我们属于它, 但它并不属于我们,它不会事事都向我们报备, 有很多事我们看不明白, 譬如上午训练的休息时间,我们突然听说,隔壁寝室屋里昨天少了个人, 行李、铺盖全都搬走了,连卫生纸都没留下。乍一听有点恐怖,细探之后才听懂,原来那人是转学了。
也可能是转系或者转院吧,总之是那人和大家都不太熟络,事先谁也没说。我们几个只知道“封闭式按成绩录取”这么一条入学途径的人聚在一起,无言地思索了一会儿这其中的过程,都觉得里面肯定藏了莫大的黑幕。
一人感慨:“家里关系硬啊。”
“有关系还得有钱。真没看出来……”隔壁胖子说,“也不对,我压根儿就没看他。哎,他长什么样的来着?”
见胖子望向我,我反问:“你们屋里的,你没看?”
胖子惊讶:“我们屋里的我就要看了吗?一个男的有什么好看的?”
我:“?”
可是我就天天在看大个儿啊。
只要大个儿在我视线范围内一出现,哪怕中间还隔了些其他身影,我也能一眼认出;他吃完饭,打个嗝儿,发声位置正好在我耳边,听音色我就知道他今天吃了几分饱。或许是我信息捕捉能力超乎常人?否则打游戏我也不会甩狙、压枪、瞬镜次次一击毙命了。这么一想我就释然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