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碟小咸菜十分鲜美,侄儿禁不住多伸了几次筷子。”张无惮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起身道,“让四伯见笑了,您且坐,我去去就来。”请茶童带自己去更衣。
张松溪怕他难堪,撑着待他走后才轻笑出声,心道到底还都是小孩子呢,贪嘴些也是寻常,这点上他们兄弟倒是一般无二。
那头张无忌随着那茶童走向茅坑,待四下无人时,问道:“怎么样?”
茶童塞了个纸团过来,低声道:“教主,刘府所有人的居所分布尽已摸清楚。刘正风夫人与两子一女都在府上,两名徒弟米为义、向大年前来帮衬,另有日月教长老曲洋的孙女曲非烟也在此地。老少仆从共四十五口。”
张无惮瞥了一眼纸团,上面画着详细的刘府楼宇分布图,温言道:“这几年辛苦你了。”
茶童激动难当道:“若非教主大恩,我一家老小早饿死在凤阳了,我有这个福分能为教主效劳,全家上下只有感激的份,哪敢说什么辛苦?”
张无惮勉励他几句,让他趁着迎宾时稍为混乱的当口溜出去,自有安排好的人手接应他,将他送回同家人团聚。
待茶童离开后,他还是去茅坑溜了一圈,出来便见令狐冲站在小花园门口向内张望。张无惮招呼道:“冲哥!”
“我去寻你没找到人,听师父说你往这边走了,久不见你归来,便来看看。”令狐冲说罢,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别是吃坏了肚子。”
他们许久未曾单独相对了,上次于衡阳城西郊更是只打了一个照面便分开了,此时竟然相顾无话。
各自垂头走了几步后,张无惮才道:“那日同我在一起的,并非什么母家姊姐,只是不方便透露她的身份罢了。”
令狐冲笑道:“我知道肯定是另有隐情,不方便说就别说了,咱们两个还计较这些不成?”
“那我跟你说点别的。”张无惮拉过他的耳朵来,贴近说了几句。
令狐冲本有些旖旎情思,听他说罢,神色已经变了,大为诧异道:“还有这等事儿?刘师叔他……”往前堂扫了一眼,将声音压得愈低了,“知道的人多吗?”
“有多少人知情不好说,横竖嵩山派的左冷禅是得到了消息,听闻他手下十三太保,正向着这边气势汹汹赶来呢。”张无惮道,“此等场合,我不方便同华山走得太近,你私底下支会岳掌门一声,让他先想想如何站稳立场。”
令狐冲怎么想怎么觉得为难,若说正邪不两立,刘正风私底下同日月教长老结交莫逆,可是天大的不该。可刘正风都要退隐江湖、自此不问武林事了,看嵩山这般气势汹汹的模样,怕今日难以善了。
他稍一想便觉头疼,想着还当去问过师父再说,转而道:“此等机密之事,刘师叔自然做得十分隐秘,我看连他门下大弟子都未必知道,怎么嵩山派到能探知得到?”
令狐冲一说完,便见张无惮双眸陡然一亮,得意不胜,嘿然道:“我是记起左冷禅在我华山都安插了劳德诺当探子眼线,这才想到此节。”当然,张无惮也探听到了,令狐冲才不去管他,可着劲儿只抓嵩山的小辫子。
张无惮是当真没想到还能以此另作文章,心下欢喜,跟他笑着互击了三掌,方道:“这主意实在不错。”
“左师叔虽为五岳盟主,可连我华山掌门都想逼让给封师叔,如今又想干预刘师叔金盆洗手之事,这手也伸得太长了些。”令狐冲诚恳道,“我师父肯定不会让我出头,惮弟,帮我狠狠地抽他们的脸。”
就算如今华山剑宗、气宗合并了,在风清扬的周旋下,两方人马相处得还算融洽,可当年岳不群被挤兑得差点连掌门尊位都得拱手相让一事可非这么容易便被揭过去的。看在风清扬的面上,同剑宗的那份自然免了,华山上下看嵩山派仍是很不顺眼,只苦于暂时无法讨回场子罢了。
两人有说有笑走了出去,正碰到刘正风领着个翠绿长衫的少女正向里间走,乍一见他们,侧身将那少女半掩住了,笑道:“照顾不周,实在失礼了。”
张无惮只向那少女望了一眼,刘正风已道:“这是我家菁儿的手帕交,今日她也来庆贺,小女孩儿顽皮跑到堂上去了,两位请坐,我先将她送回去。”
令狐冲目送他离开,想到刘正风初见他二人时神色颇为惊慌,问道:“这少女什么来头?”
“怕是曲洋的小孙女,他说误闯前堂倒不像谎话。”张无惮并不在意,示意令狐冲先走,他于原地稍等一阵,便见刘正风重又走了出来。
刘正风颇为吃惊他还等在外面,若无其事走上前来,招呼道:“吉时快到了,张少侠同我来。”
张无惮脚下不动,盯着道:“前几日时,晚辈于衡阳城外捉到了万里独行田伯光,听他说了个趣事。”
刘正风听得莫名其妙,想到江湖传言此人心思极为缜密,别是看出什么来,忙打起精神应对,故作感兴趣道:“这臭名昭著的cǎi_huā大盗能讲什么趣事不成?”
“他早年cǎi_huā时,看中了一位貌美妇人,待要行不轨之事,那妇人言称自己乃风尘女子,早染恶疾,命不久矣,死前不想再多害一人。田伯光叫她给吓住了,败兴而归,事后想来,方意识到那妇人不过危急关头以此脱身罢了。”张无惮问道,“刘先生以为这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