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辰心口疼,他鼻子发酸,低声道:“河赛任务出了点意外,他在我身体里成结了。作为交换,他答应我的。”
换做别人,这种话肯定难以说出口。可夏辰现在的脑子是混乱的,还迟钝,仿佛没什么话不能说了。杨宇怔住,他微怒的表情无法抑制地扩散,随后,他翻箱倒柜,翻出了一瓶避孕药。正打开瓶盖,他又想到都过了一个月了,来不及了。杨宇把药罐子愤愤地丢到地上,药丸撒了一地。
身后是夏辰没有情绪的声音:“我当天就吃过了,药盒子还在我包里放着。”
杨宇连忙抓起夏辰的双肩包,手忙脚乱地扯开拉链,翻出那盒子药来才舒了口气,安下心来。结果,他习惯性地看了看日期。
“*,这药两个月前就过期了!你买药都不看生产日期的吗?!”
元帅的一审安排在月末,陆行书忙于一个机密任务,无暇关心。他回来后没多久,就接到上级命令再去一趟河赛。陆老爷帮他找了一个律师,拟了离婚协议,陆行书知道后,让律师在离婚财产分配上,给了这位o一套房和一些钱。离婚协议陆行书没有看过,他太忙了。
好歹三年婚约,如今对方所有财产都被封锁,一个o,往后日子估摸着也不会好过。陆行书资产很多,不在意这么一点,给就给了。倒是陆老爷不是乐意,他始终介意夏辰被标记过的事实。
河赛作为文哲多年的潜伏点,有不少情报可以搜寻。陆行书和肖鸣找到了这几年帮文哲运输货物的卡车司机,接连了解到i-1的领头不是文哲。真正的幕后主使在首都,文哲现下不出意外,应该也是去了首都避难。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之处,陆行书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文哲的真实身份是夏奕明,资料早查全,但没有交到陆行书手上。由别的小组分头调查搜捕,陆行书赶回首都日以继夜地查询i-1的流出行踪。
之前夏辰已婚的事实给了陆行书不小的打击,他将全部心思都投入了工作,但每每入睡,就会梦到夏辰。
再次从河赛回到首都后,陆行书住进了三年没回过一次的别墅。打开主卧,里面有许多生活用品都不是他的。包括桌上的水杯,也包括书柜上的书籍。陆行书瞄了一眼,都是一些医书。看到医书,他突然有些不耐烦,喊了佣人过来。
“把他的东西整理一下,都放到客房去。如果他来拿,不用通知我,直接把东西给他。”
佣人连连点头,常年不见的陆将军看上去脾气并不好,她手脚麻利地收拾干净夏辰的东西,找了个纸箱子一封,算是完事了。没想到夏辰在别墅住了三年,除去四季的衣服,东西加起来才这么些。
深夜,陆行书站在卧室的阳台上,难得点了一支烟。
灰白色的烟雾在月光下很幽然,烟味麻木着他的神经,好让他暂且不要忧愁。
白日里,南木来拜访过,给他带一瓶年代久远的葡萄酒。陆行书看到酒,就想到夏辰酒后的失态,不禁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苦笑。南木庆祝他即将离婚,可陆行书却没心思喝酒,也没心思处理南木的一厢情愿。
南木是他的发小,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极好。陆行书军校毕业时,父母也曾动过与南家定亲的念头。
然而陆老爷和陆夫人骨子里还是有些固执的,南木是个男性beta,以后与陆行书不说能不能有孩子。而就算有孩子,性别群种也只能是beta。陆老爷因此没有将话说透,但南家也明白陆家的意思,不再提起。
两家的隔阂大约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逢年过节慢慢不再走动。
陆行书和南木私下联系也淡了许多,大概是因为他默许了父母的意思,伤了南木的心。可陆行书觉得,既然自己对南木只有朋友之情,那还是尽早撇清关系比较好。话说明白了,南木倒一笑而过,依旧照常与陆行书来往,推荐好书给他。将失恋后的所有心思都花在读书上,久而久之,还成了作家。
今天他来,给陆行书还带了一本书,讲的是性别群种歧视与生存的道理。陆行书恰好失眠,开灯看了一宿。
临近一审,林薇和杨宇走了很多关系才帮夏辰争取到一次与傅元帅短暂的见面。隔着一面玻璃,夏辰对着传话口,还没说话,眼泪就先掉下来了。傅毅这一个月老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精神了。花白的头发微长,凌乱地搭在脑袋上。脸上褶皱横生,唇色苍白,就算几日未进食一般干涩。
“别哭。”傅毅最担心的就是夏辰这个外孙,就如久别重逢般,傅毅脸上难得出现笑容,“可算回来了,外公还以为死前见不到你了。”
夏辰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冰冰凉的。
“这次外公算是栽了,翻不了身。一审判决很可能是死刑,要真是,你和你爸爸……”他叹了口气,没有后悔,也没有惋惜,只有对两个孩子的牵挂。在政圈一路闯到元帅的位置,要清清白白是不可能的。
他也不曾想过一把年纪,眼见着人都要入土了,还有人来咬他一口。如今树倒猢狲散,人人都自保,不愿与他这个糟老头为伍。是他近些年疏忽,给人有机可乘。只可怜连累了傅言哲和夏辰,他们两个是无辜的。
财产都被查封,也不知道他们以后要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