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车局结束,已逾半夜。
小军长洗完澡,水声戛然而止,思绪便自动归位。原本困得睁不开眼,现在精神却上来了。他穿好睡衣,拿了速写,本打算去书房画画。立正川已休息数日,打算下个月动工今年第一件雕塑。
待他推开房门时,微弱光源从缝里泄出。唱片正在播到经典唱段,男仆凯鲁比咏叹调——你可知什么是爱情。
立正川蹙眉,又是莫扎特。该说季元现长情,还是死心眼。听了这么多年老莫,居然不会觉得腻。
“季元现。”立正川以为他倒在沙发上玩手机,转身关门。
门落锁,小司令却无任何回音。
立正川走过去,探头一看。嗬,人小司令早抱着练习册睡着了。他也许同是洗完澡溜过来,季元现穿着睡袍。
衣袋松松垮垮,已蹭掉一半。衣襟大敞,露出胸膛。季元现不是白斩鸡,也不是肌肉男。他浑身每一寸都妥帖匀称,看着特舒服。
他一条腿屈起,小腿又长又直。膝盖圆润,脚踝骨窝似盛着灯光。立正川视线逡巡往下,顺势滑到腿根处。
季元现睡袍四散,露出纯黑内裤来。若隐若现一角,服帖着大腿根部。
立正川不由自主地咽口唾沫,平素高冷傲气的神色不复存在。他感觉自己偷窥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唾液过喉之声,宛若惊雷。
他抚着自己心跳,慢腾腾往沙发边走。小军长捏着速写本,纸面起了皱折。他刚洗过头,来不及去吹干。立正川站在沙发边,忽地俯下身去。
仲春乍暖,夜深还寒。季元现没开空调,穿得少,此时面颊冰凉。立正川借着昏黄灯光看清楚,小司令鼻尖和眼尾微微发红。特……诱人。
他讲不清为何一个男生会有魅惑之感,挺招人的。唱段到精彩部分,曲调降a大调,十小节后,又回到f大调。
立正川再轻微走神,发梢上的水珠滚落到季元现眼角。
“啪嗒”一声,响如林涛,又静如冬雪。歌曲回到降b大调,a段主题再现。歌词唱到:甜蜜的爱情在我胸怀。
立正川猛然一惊,沙发上季元现嘤咛着翻身。他轻手轻脚擦去水迹,对方睫毛上有一层疏影横斜的光。
我可能,真挺喜欢他的。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
这夜太深,总令人情不自禁。立正川的指尖从对方眼角滑到唇边,那薄唇柔和,总在邀人接吻。小军长一时魔怔,再次全盘否定了上次的论断。
新鲜感太久,是不是,也为一种喜欢。
立正川单手扶着沙发背,遽然在季元现露出的肩窝咬一口。不轻不重,野兽磨牙似的。
小司令睡得不舒服,抬手想要抓住什么。立正川快速后退,他直起身,眼底晦暗,情愫涌动。
当晚,小军长几乎是落荒而逃。他锁上房门,在色调性冷的宽床上,业务不熟地安慰了自己。立正川眼底泛潮,终于败下阵来。
他彻底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个儿对季元现,绝不是普普通通的新鲜感。
——
翌日,小司令是在沙发上醒来。虽这皮革柔软,总归不如床铺舒服。他磨蹭爬起来,刚到客厅,发觉立正川已老神在在地坐着吃早餐。
季元现傻眼,起这么早的?
立正川却不看他,两人各心怀鬼胎对视,再同时撇开头。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季元现叼着牛奶进学校时,总感觉立正川眼神有问题,又他妈吃错药了?自己没惹他吧,门没锁啊。
小司令摸着下巴思考几秒,确实没锁啊。
季元现走路不认真,好几次差点跌跟头。有惊无险地到达教室,秦羽从前桌回头,连叫他好几声不答应。
顾惜早已晨读半小时,刚背完一篇bbc新闻。季元现从不知背新闻的意义何在,秦羽说:这就是差距,学渣。人一转头,听voa去了。
季元现呲牙,学霸,学霸了不起啊。
早自习结束时,小司令醒脑也差不多了。接下来是正课,才不至于打瞌睡。季元现正准备出去走一圈,活动活动。秦羽却神秘兮兮将他压住,叫小司令附耳过去。
季元现懒得跟他皮:“有话快放,啥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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