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急,啤酒多着呢。”沈攸宁慢悠悠地给自己也开了一罐。
冰凉苦涩的液体滑落喉咙,梁翰飞苦笑着望着远方:“嘿,你说我们现在算不算是难兄难弟?居然被同一个女人耍了。”
沈攸宁露出“爸爸的慈祥微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梁翰飞转过头看他:“你看上去好像不怎么难过啊。”
刚受了失恋打击的青年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肩膀,眼眶犹有些泛红,眼神黯然而颓丧。
沈攸宁一顿,放下贴在唇边的易拉罐,转眸与他对视,淡淡地说:“我当然也是难过的,可能比你还要难过一些吧。”
梁翰飞听了炸毛了:“我靠,都这时候了你还要跟我比啊,你要不要这样啊!”
沈攸宁发出低沉的笑声。
梁翰飞喝完手上最后一口啤酒,单手拎着空罐子俯身靠在栏杆上,可怜兮兮地道出心底的委屈:“既然已经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呢?直接拒绝我不就好了吗?我又不是不能接受。人和人之间说好的真诚呢!一对一模式不好吗,有且仅有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多我一个来加以证明呢?搞不懂这些城里人!”
沈攸宁的语气相当冷静:“因为习惯了众星拱月的待遇,习惯了优越的外貌所带来的各种便利,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并且习以为常。”
梁翰飞闻言酸溜溜地怼他:“那你呢,平时没少众星拱月的待遇吧?”这些站在颜值金字塔顶端的人类,简直无法无天了。
“任何事物,一旦泛滥便不珍贵了。”
沈攸宁沉静的声线在空中飘荡,他慢慢喝着啤酒,双眼眺望着远方,顿了顿,又缓缓地加上一句,“我啊,大概……只要拥有属于我的那颗小星星就足够了。”
哇哦,这人是在念诗吗?
梁翰飞不由得看向他。
凉风吹拂的夏夜,沈攸宁闲适地轻抿了一口啤酒,转过头对上他的目光。
广袤无垠的天幕下,他笑了
然后响起了星星坠落在眼眸的声音。
“我的话,只要那一颗就够了哦。”
【4】
大醉过后,梁翰飞慢慢看开了,不经历几次傻逼又怎能叫青春。
通过这件事,他算是明白,女人这生物同时拥有狐狸般漂亮可爱的毛发和复杂多变的心思,身上还有奇怪的病需要买包才能治,处起来太他妈累人也烧钱,相比之下还是兄弟好,沟通简单直接,一支烟一杯酒一个眼神便足够。
没错,他和沈攸宁重归于好了,甚至比以前多了几分革命情谊。难过失落的时候对方的陪伴,令他比以前更珍惜这段关系,时常涌现一股想证明“我还有这个人啊”的想时刻捆绑在一起的yù_wàng。
当他晚上一如既往地买回一盒泡面时,沈攸宁的钱包迎面抛来:“别再吃泡面了,要多少自己拿,这阵子爸爸养你。”
手捧质感精良的黑色男士钱包,这阵子以来精神和ròu_tǐ备受摧残的梁翰飞霎时被对方的金主气场苏了一下,连面子都不要了,两眼发光地高声献媚道:“沈爸爸我要抱起你转圈圈!”
沈攸宁一怔,忍不住沉声低笑。梁翰飞偶尔为之的卖萌总能戳中他的笑点。
“好啊,来,转圈圈。”
与以往不同,这次他含笑地朝梁翰飞张开双臂。
“哈?”
梁翰飞被他的不按牌理出牌弄得傻愣住了。
沈攸宁刚沐浴过,浑身散发清爽干净的气息,黑发还是半湿着的,在光线下反射出细碎的光,正微笑着张开怀抱等他过来。
梁翰飞的心脏不知怎地紧缩了下,赶紧举起拳头冲他虚晃一记,佯怒道:“转你妹!见好就收啊!”
然后岔开话题低头翻他钱包:“哼,我就不客气了,有多少我要多少啊我告诉你……”
里面的现金还挺多的,大钞和零钞分门别类排好,卡片也塞得整整齐齐,因而某个卡位的凸出感尤为明显,他没想太多,顺手将卡位里的东西掏出来看,然后就僵住了。
呃,冈本0.01超薄……?
“这个也想拿走啊?”沈攸宁见状,揶揄地瞄他一眼。
烫手山芋似地塞回原位,梁翰飞显得比当事人还要尴尬。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抽了几张粉红钞票。
居然有套子,还是超薄型的!
自己钱包里塞的是硬币,人家的钱包塞的是安全套,好气哦。
不知道使用的对象是谁……完全不知道……
他心中飘过这个模糊的念头。
原来,他并没有想象中的了解这个好友,有些面貌,是就连他也无法分享的,也没必要分享的。
这个事实的发现令他隐约感到怅然若失。
过了一段窘迫的被人接济的日子,终于父母定期打过来的救济粮到手了,梁翰飞第一时间把钱如数还给了沈攸宁,并吐气扬眉地要请他吃一顿大餐。
沈攸宁正对着镜子穿衣,婉拒道:“谢了,改天吧,今晚我约了人。”
梁翰飞兴致高昂,语气活像中了五百万:“约了哪个?罗胖还是小李子?没事啊,一起,哥一块请了!”
沈攸宁在整理衣领,看上去心情不错:“哦,都不是他们。今晚这个对象……嗯,不太方便带人出席。”
梁翰飞微愣,这时才认真观察他的衣着:烫得挺直的深色亚麻长裤,上身穿着米白色针织毛衣,圆领口露出白色衬衫衣领,精致斯文的学院风,明显是经过精心搭配,被他驾驭得极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