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澜风心潮涌动,忍不住直白地问了一句:“你是gay?”
王小溪一怔,想都没想便脱口否认道:“不是啊,我直男。”
我卖萌、撒娇、叫哥哥、穿女装,但我知道我是钢管直。真正的软萌小受喜欢自诩阳刚、自诩硬汉、天天吵着要在上面。大家肤浅,都只看表面,以为我是个软萌小受。其实我内心很阳刚,很硬汉,我天生就是在上面的——王小溪语。
“呵呵。”李澜风冷笑着夹了个汤包。
突然问这个,不承认倒是也正常,李澜风想。
王小溪:“……”
呵呵?他是在呵呵我的性取向吗?
这时,王小溪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是“会长沈言”四个字。
这个沈言就是王小溪玩的网游里的公会会长,大半年前的暑假沈言刚刚接触网络游戏,满级之后组不到副本队,就在世界上喊萌新求带,高考刚结束闲得冒泡的王小溪见了就顺手把他捡走认了个徒弟。玩了一段时间后,这位不差钱的萌新觉得建公会有意思,就砸钱弄了个挺像样儿的公会,拉着王小溪和另外几个亲友来做公会管理。
混熟了之后王小溪就和沈言交换了不少三次元的个人信息。
沈言是个高二学生,和王小溪在一个城市,他父亲是个白手起家的商人,母亲生了沈言没几年就出轨跟人跑了,前两年沈言父亲给他娶了个年轻的小妈,小妈又生了个儿子。小妈这人毛病不少,拜金、势利眼、庸俗浅薄,但骨子里不是个恶人,没欺负过沈言,沈言也一样,虽然看她不顺眼,但也从来没找过麻烦。沈言他爸出于对前任老婆的怨恨,对长相酷似母亲的沈言一直喜欢不起来,有了小儿子后更是偏心,唯一一点好处是给沈言零用钱给得相当大方,也懒得管教他,所以这家庭虽说离和睦还差得老远,但也能凑合着过。
沈言智商虽高但是乏人管教又贪玩,所以成绩只是不好不坏,自从知道沈言还在念高中,每次看见他周一到周五敢上线玩游戏,王小溪就呼朋引伴一起仇杀他,沈言身为堂堂会长,时常会被帮众们追杀得满大街抱头鼠窜被迫含泪下线,也可以说是一幕奇景了。
王小溪拿起手机走到门口:“喂?”
沈言带着哭腔抛过来四个字:“我爸打我。”
“怎么了?为什么啊?”王小溪急急地问。
沈言不知是已独自忍了多久的眼泪,此时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哇地就是一声振聋发聩的暴哭,随即便如同打开了哭匣子,哭得一抽一抽,上气不接下气,王小溪轻声安抚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恶毒后妈挑拨离间,教唆丈夫殴打灰姑娘的一幕。
沈言哭了一会儿,稍稍平静下来,抽泣道:“我脸都被我爸扇肿了,他还用凳子砸我腿,说要把我腿打折,青了可大一块了,我小妈帮我拦一下他还打了她一耳光,他还是人吗!”
“为什么打你?出什么事了?你在哪,用不用我陪你去医院?”王小溪走出房间关上门,站在走廊连珠炮地发问,并挥去脑海中恶毒后妈糊涂丈夫与灰姑娘的形象,把沈言他爸换成家暴男蓝胡子。
“我不想去医院,我脸肿的可丑了,我现在在酒店……”沈言在电话那边狂甩大鼻涕,边突突地喷鼻涕泡边愤恨道,“他还说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断绝了正好,要不然我也不想回去了。”
王小溪皱了皱眉,敏锐地察觉到沈言一直在回避“爸爸为什么打自己”这个问题,遂问道:“你们是因为什么吵架的,方便和我说说吗?说不定有办法解决呢?”
果然,王小溪这个问题一丢过去就沈言怂了下来,电话那边只有阵阵压抑的抽泣声,过了好一会儿,沈言才怯怯地开口道:“我不敢说,我说了你就瞧不起我了。”
“不可能,”王小溪把胸口拍得砰砰响,“你尽管说,你哥我什么没见过?”
一直叫别人哥哥的王小溪终于在沈言这边过了一把当哥的瘾。
沈言迟疑片刻,结结巴巴道:“我是……就是说我爸发现我是……同、同……”
王小溪:“同?”
沈言鼓足勇气,一股脑吐了出来:“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的。”
“呃?喔。”明白对方现在把自己当成了救命稻草般的存在,所以虽知道沈言看不见,王小溪仍立时挺直脊背,鼓了鼓单薄的胸膛,极力营造出一副可靠的样子,并压低嗓门想让自己的少年音听起来沉稳权威一些,“同性恋就同性恋,和异性恋没有本质区别啊,这都什么年代了,同性恋很正常不应该是常识了吗?你没错,我也肯定不会瞧不起你,你爸打你百分之百是他不对,你别太难过,啊。”
房间里的李院草暗搓搓地把耳朵紧紧贴在门板上,并在门后连连点头。
沈言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轻声道:“谢谢你啊,这事儿我不敢和身边的同学朋友说,我二次元就和你最好了,要是你也不理解我……”沈言用尚存几许少年稚气的绝望口吻道,“我真的,我可能就不活了。”
王小溪忙道:“别干傻事,其实很多很多人都能理解你,真的,就是上一辈的人有的转不过来,得慢慢和他们渗透。”
“嗯,我现在好多了。”沈言情绪好了些,说话虽还透着浓重的鼻音但语调欢快了不少,苦笑着自嘲道,“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