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承济噎了下,道:“还有一个线索,就是艞板。听船上的人说,他们今天早上准备的时候,发现艞板上散发着浓浓的死老鼠、臭鸡蛋的气味,让人闻之作呕。那味道一时冲刷不掉,因恐唐突贵人,他们便在码头找到一块备用的艞板,谁知道那艞板被人在连接处做了手脚,短时间用用还行,但只要找准地方从下面一捅,整个艞板就散了。”
“因为船上都会自备艞板,是以码头上备用的艞板不多,那一个原是最大最结实的,放在码头一年半载也用不上一次,是以也没人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不过裴大人离京是数日前才定下的,那艞板被人做下手脚应该也是这几天的事,臣已经派人去调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窦承济虽然话说的笃定,心中却没有半点把握:案发到如今,只知道凶手至少有两个,可这两个人一个从头到尾藏身水底,连影子都没出现过一次,一个只有一个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远远的背影,连高矮胖瘦都分辨不出,更别提形容相貌了——刑部虽然有不少探案缉凶的好手,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连一个脚印的线索都没有,让他们从何找起?
再说了,那人既能在重重保护下,在几百个人的眼皮子底下将裴寂拖出去慢慢杀死,他藏起的两个连身形相貌都没人知道的人,真的有人能找出来?最大的可能是那两个人根本不用藏,这会儿该种地种地、该上工上工去了……他们自己不说,谁知道他们曾做过什么?
虽然艞板和小船也是线索,可这是几天前的事了,且一个发生在无人的雨夜,一个发生在人流密集的码头,加上这几天大雨,什么都冲没了,想从这上面入手破案,无疑是大海捞针。
不过这案子……窦承济看一眼身后的同僚,猛的抬头,道:“此案虽扑朔迷离,要破案却轻而易举……”
见李渊的目光猛地锐利起来,窦承济窒了下,却依旧说了下去:“凶手虽尚无踪迹,但主使却一清二楚——臣请捉拿嫌犯林……”
“砰!”
又一只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窦承济却依旧说了下去,语气坚定:“臣请捉拿嫌犯林若!”
“嫌犯?你凭什么说他是嫌犯?”李渊勃然大怒:“他是下水了,还是上船了?还是你自己无能破不了案,就想随意抓人顶罪?”
窦承济道:“陛下,林若的书童小书死时,便身披二十斤的铁链,而缠在裴大人脚上的铁链,也正好是二十斤;林若送给裴大人的程仪是一段麻绳,而将裴大人在水底拖行的,也正是麻绳;林若送裴大人麻绳时说,匹夫一怒,流血五步,而后裴大人便死于麻绳铁链之下……
“还有,陛下可知臣是如何找到裴大人的尸体的?臣听他们说案发时林若站在岸边,便亲自去探查,看见地上燃尽的三柱香和酒樽。臣发现这些东西是背对着河水摆放的,顿时大骇,令人从此处下水,果然捞出裴大人的尸体……陛下,以上种种,您真的觉得,这些统统都是巧合?”
李渊冷冷道:“证据呢?”
窦承济道:“证据问一问自然就有了!”
李渊大怒:“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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