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并没有让他们费太多心思,落着火雨的沙地面积并不太大。甚至连罗的能力都不需要动用,两个人就这样凭借过人的眼力与反应力,选择那些没有火焰铺开的空地落脚。即使路线稍微迂回了些,大方向也不会出错,这片被称作「地狱沙地」的荒漠很快就被他们抛在身後了。
场景飞速变幻如同一眨眼,沙地与草原的交界鲜明一线。他们迅速踏上柔软的草甸,感到整个世界焕然一新。青草的气息充盈在空气中,温度也不再是炽热可怖而变得十分宜人。微风在草甸上掀起层层波浪。诗人的居住地没有任何提示,他们只能用眼睛一点点看过去。植物生长旺盛似乎代表着生机盎然,但除去植物,这里竟再也没有任何鲜活的生命。
谁也不能总是待在一个地方不动,所以他们只好在草原上漫无目的地走,试图碰碰运气。也多亏这地方没什么其他活动的东西,只要是会移动的就一定是诗人了。
但像这样在草原上逐寸逐缕地搜索,找到那家伙将是什么时候呢?
金发男人猛然从原地起跳,踩着月步几个起落间就跃上高空。从高处搜索视角要更好一些,但十分遗憾的是没有任何发现。他跳回地面对罗摇了摇头。两人继续向前走去。之後也是这样的流程,走过一段路就由山治跳到空中搜索一番,没有发现就再向前。已经重复了不少次,显然草原比起先前的沙地不知道要广阔多少倍。此刻两人四面都是望不到边际的绿色,终于,在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样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是一间由茅草搭建的小屋。
[20.下沉的威尼斯]
狂风在他们周身肆虐。山治只感到罗的脚步忽快忽慢,比起在大风里走更像是在躲避一些什么。但是风太大他根本没办法开口询问,只好一味跟着他,等一切都结束後再说。反正……只要老老实实跟着走就可以了。像这样不动脑子就坚定走下去的情形,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他发现自己找不到答案。
就这样走了许久,前方忽然安定了下来。可怕的风也随之销声匿迹。眼前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察觉到空间已经稳定下来,应该是已经进入了般度,医生很快放开了手。大概是有那么点留恋的,不过观察此刻的新环境比感受彼此的体温要重要得多。
两人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站在一道细细的桥上。向身後望去,竟然也是望不见边界的桥。显然那个通道开在了桥的中央。在他们正对着的桥梁尽头是一座构筑在湖面上的城镇。宝石蓝的湖水在高低错落的建筑中穿梭流淌,明亮美丽。
“看起来很平静阿。”山治将眼前的场景从上到下从左到右都看了一遍。
“一切平静都只是假象。”罗摇了摇头,“诗人屋说过,这里每时每刻都在抗争。”
“抗争什么呢?明明看上去就是一副很稳定的样子。”
“安稳只是表面。只要它想,任何一个异界都可以随时灭亡。”
山治想起了另一片镜蓝的湖泊,那个异界伴着那位lady在严寒与冰流星的双重侵袭下,就在自己眼前支离破碎。那简直是挥之不去的梦魇。金发男人咬紧牙关,一点点攥起拳来。无论如何也想要阻止这样的灾祸再度发生。可究竟能不能做到还是未知,甚至这里所有的人都有可能会跟着异界,跟着阿伊罗尼一起消失。如果真的会演变成这样的结局,那自己想要毁去阿伊罗尼的心会不会因此而动摇?
“黑足屋。”
罗的声音令他回过神来。
“这些异界是被毁掉的,如果你和草帽屋还想继续前进的话。”那双黯金色的眼睛像是看穿了山治的全部想法,毫不遮掩地看过来,一刹那间将他所有的思绪都灼穿,“更何况,如果你真心想救这些人的话,就更该毁掉这些地方。它的力量还在变强,放任不管的话会吞噬更多的生命。他们的家人,朋友,甚至爱人,都将成为这次一时心软的牺牲品。如果你下不了手,就全部交给我。”
“罗,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已经做好觉悟了。”山治顺手给自己点了一根香烟,路飞为了救回那个老头子,几乎将芭拉蒂整个毁掉的场景突然就出现在自己眼前。再抬起视线的时候,他海一样颜色的眸中已经再也没有迷茫。金发男人轻轻挑起唇角,突然就变回了那种游刃有余的模样。
“——别忘了,我也是海贼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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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和山治沿着桥向湖水中央的城镇走去。四周还有数道同样规格的桥梁,通往不同的方向。没有遇到任何拦截,两人畅通无阻地走进由灰石堆积而成的巨型拱门。和以前见过的那些异界不同,这座城里有很多人。
这些都是普通人类。对,不是什么人偶也不是什么奇怪的动物,全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唯一令人在意的就是在人们右侧的脸颊上都刺着纹身,那是一枚漆黑的羽翼。原本纹身这种东西应该算是很稀松平常的装饰,很多海贼都喜欢给自己纹上各式各样的图案。山治确定在自己认识的所有人中,纹得最凶却又最好看的就是自己身边这个医生。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每一个人在同样的部位拥有同样的纹身。它们看上去比起装饰更像某种阴谋比如……标记,阿伊罗尼给所有人打上的,让那些人再也不能离开的标记。
人们对于出现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