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信号,也不知道该打什么号码求助,只能靠自己。说实话,李枳刚刚一米七二的可怜身板,硬往外冲胜算不大,但也可以试上一试——至少他跑得特别快。况且那老秃头覆在他腰上的手正有往下滑的意图,实在让李枳想吐,往他脸边凑的那副厚唇,微张着,好像隔着口罩都能闻见臭气。
李枳决定放手一搏,他感觉手里沉甸甸的大玻璃杯兴许也能发挥作用,砸人脑袋够疼吧?只要冲到人多的地方,抱着保安大腿不撒手,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总之就算死也不能继续被这么摸下去了。
但他刚高举杯子,还没来得及视死如归呢,周身的压迫感却在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几个大汉停止了对他的逼压,老秃头也立刻把手拿开,转身虚情假意地跟什么人打着招呼。
李枳赶紧趁机往外溜,谁知又被一个大汉攥住手腕,但他同时也看清了来人是谁——让老秃头急着打招呼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个眼神勾人的怪怪高领男。
这一打照面,李枳终于把他看了个清楚——非常年轻,身材纤长却不干瘦,隐约有肌肉藏在纯黑毛衣下面,垂感颇佳的卡其色西裤剪裁得当,衬着一双笔直长腿,露出一小截脚踝,系带皮鞋也适宜地泛着哑光。同时这人皮肤很好,五官也比远看更加生动立体,左边眉尾处还断了一块,不显凶,反而有股潇洒的少年味,让人一眼就能——总体来说,就是个无可质疑的阳光大帅哥。
大帅哥也看了李枳一眼,居然笑了,慢慢地用国语说道:“你好呀,又遇到了。”
老秃头一听这话,旋即从李枳身边弹开一米远,问道:“啊,小斐识得佢?”
那位“小斐”反问:“麦叔叔认识他?”
照旧用的是他的慢速港普。
老秃头怔了怔,迎合他说起了国语:“不不不,碰巧遇到,碰巧遇到。”
“哦?那您家的狗,也是碰巧把爪子搭到他身上的咯。”说这话时他仍是带笑的,好像在讲着什么趣事,可是盯向李枳被人攥着的手腕的眼神,有些凌厉,带点挑衅,实在像把刀子。
老秃头立刻道:“还不快给黄九少爷赔礼!”
大汉立刻把李枳松开,弯腰九十度冲那帅哥鞠躬,一言不发,腿却抖了,好像下一秒就要给人跪下。
李枳垂眼看着他这怂样,甩了甩被攥得发麻的手腕,心说现在什么情况,这位大哥是在好心帮我解围吗,难不成他真的认识我……还是心地善良看我顺眼?
老秃头又在那冲着手下疾言厉色:“撅屁股做什么呀,哑巴啦?快对小九少爷说你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被唤作“小九少爷”的年轻人却把大汉扶起来,懒洋洋地微笑道:“你又没有摸我,对我道什么歉呀?”
老秃头一听这话,脸都白了。
大汉倒有点感激涕零的模样,转而向李枳点头哈腰。
李枳已经恢复平静,觉得有趣,继续举着一杯冰块靠在墙上,事不关己似的围观。
年轻人又转脸对着老秃头,不紧不慢道:“谢氏这两年在大陆生意比较好?麦叔叔国语讲得比我标准很多啊。”
老秃头擦了擦汗:“不敢当不敢当,少爷刚从美国回来,讲成这样很不错的。我去大陆……也就是玩玩,玩玩而已。”
年轻人皮笑肉不笑:“哈哈,麦叔叔还真是喜欢鼓励人。家姐暂时把这间场子交给我看,以后来玩记得找我,您在这里自己捞人,这样寂寞,倒显得我招待不周。”
老秃头低眉顺眼:“不敢麻烦少爷的,自己玩就好。啊,对了,代我向黄小姐问好。”
年轻人眼神一暗,和善地拍了拍老秃头的肩膀,平声道:“嗳,麦太太也真是的,怎么不帮您把肩袖熨一熨,穿这样的过时西装出来,找小男生玩,不是丢麦家的脸吗?顺便把谢老板的脸也丢光了,”他直接一把揽住那老头,贴在人耳边,“或者干脆就像我这样穿得随便一点啦,不要搞得像去谁家上坟一样。麦叔叔您认为呢?”
老秃头继续擦着冷汗:“没,没错,我回去要说说那老婆子,脑子糊涂掉了还是怎的,太不持家了,这样怎么出门嘛。”
年轻人闻言收住笑容,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把人推开,冷冰冰道:“家事应当回家讲。您嫌不够丢人?”
老秃头显然又吓了一跳,唯唯诺诺道:“好好好,这种丢人事情就是要回家说。我们,我们不打扰小九少爷了。”
年轻人看着手表点头:“嗯,那就滚。”
“哎,少爷您——”
“滚快一些。”
老秃头屁滚尿流,领着一众大汉直奔舞厅出口的扶梯。
年轻人在后面笑着挥手:“别忘记去庄台结账,给您vip通道,不用排队呢。”
李枳在一旁看得有点发呆,他心道:哇塞这哥们笑得也太s了吧?
刚才客客气气地说“滚快一些”的时候也是。
特别帅。
他觉得自己转身就走恐怕不太合适,想了想,最终道:“那个……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那人闻言转脸对他,立刻换了一种笑容,是刚才靠在赌桌上看他时那种亲和的笑。
他轻声道:“应该的,你不用怕。”
“不是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