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业有专攻,这件事件就只能交给这几位修行水法的地仙了。
而此刻,槐序正在梦中。
摆脱了幻想海的干扰,槐序再次借助飞翎簪进入梦境。可惜这一次看到的东西,就分外模糊了。
五百年前的古物,涉及到的人如今也不在世。若非霸王神勇无敌,青玄祖师又是地仙绝顶,只怕飞翎簪上都留下的痕迹会稀薄得可怕。
槐序透过这一枚簪子回溯时光,最先看到的,是一只箭矢。
霸王弯弓射箭,将一只凤翎雀射落在地。这只雀鸟身上有一支凤翎,极为美丽,但这鸟速度奇快,飞掠之时,只能看到一缕虹光,便是地仙都难追得上。霸王射落凤翎雀,顿时引起一片叫好。
槐序循着声音看过去,只看见两个明艳的女子,一左一右站在霸王的身边。其中一个仿佛谪落凡尘的神女,另外一个穿着一身道袍,素雅而温婉。
“虞姬和青玄祖师。”槐序心道。
随后眼前便开始模糊,朦胧间,似乎有人在说话。
“凤翎只有一支,你想好送给谁了吗?”
槐序努力辨认,眼前的画面仍然影影绰绰,但依稀可以看到霸王身边站着一个中年道者。发问的正是这中年道者。
霸王显然在思考,道:“虞姬是我的爱妻,青玄也待我不薄,这支凤翎我谁也不能送。”
“霸王多情,不送也好。”
眼前画面又是一转,天色漆黑,阴沉沉的天空雷云密布。
霸王坐于军账之中,道者站在他的身边。霸王眼中闪烁着乌光:“我害怕了,亚父。虞姬变了,她分明还记得我们之间的一切,她明明还是她,但她的眼神却让我觉得恐惧。我后悔了,我不该信她的话,我不需要她拿命来换我的江山。”
“亚父”道:“你说过,你做了场梦。”
霸王道:“是。我梦到我输给了刘邦,我梦到我死在了乌江,虞姬……她死在我身边。”
“虞姬在梦里问我,她问我是否想扭转这一切。她提醒我,让我不要忘了以江山为聘礼娶她过门。”
闪电照亮了霸王眼里的恐惧,以及亚父眼中的凝重。
眼前一黑,再度亮起来的时候,槐序看到了亚父将飞翎簪递给了玄青祖师。
“霸王说,你与他缘分已尽,这支飞翎簪,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玄青祖师没有说话,许久,她才道:“我想见他一面。”
亚父道:“昨夜,虞姬诞下一子,取名为隆。”
玄青祖师一怔,眼角垂下两滴泪水,她的情丝,便随着这两滴泪水,被慧剑斩去。她转头便走,却被亚父喊住。
亚父把飞翎簪塞到玄青祖师怀中,意有所指道:“拿着吧,也许用得上。”
飞翎簪便是凤翎雀的凤翎制成,金色的凤翎弯曲着,翎羽尾端坠着一个红色的玛瑙。
整个画面再槐序的眼前黯淡下来,他知道这场梦境即将结束,离开这个梦境的时候,槐序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飞翎簪尾端的红玛瑙在黯淡的背景中摇晃着,闪烁着艳丽的红光,仿佛——
血滴?
槐序醒了过来。他皱着眉头,眼前似乎还有艳丽的红光闪烁着。他看向了飞翎簪,金色的凤羽凝固在空气中,仿佛真的金子一般,飞翎簪的末端,红玛瑙轻轻地摆动,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
槐序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光。
他召唤了白献之。
白献之正在监工。准确地说,是饶有兴味的看着水母宫、拦江派和天海阁的几位地仙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服气谁。
这时候,他听到了耳边响起的声音。
“师弟,回来。”
他深吸一口气,道:“几位,这样争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妨到大衍堂走过一局。”
这无疑是个解决的方法,既然谁也不服谁,那便推演出来看看再说。
白献之拱手道:“师兄召唤,我先告辞了。”
槐序没有等多久,白献之便回了山。
“师兄,你可难得叫我。”白献之一路赶回来,身上还带着江上的水气。
槐序伸出手,手中躺着一粒血红的玛瑙。
“你来掌掌眼。”
白献之接过红玛瑙,在手中把玩着。他身上的玄阴气涌动着,片刻之后,他问道:“这里面……是一滴血?”
槐序幽幽地看着他,道:“是虞姬的血。”
白献之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好东西!”
槐序修行的佛法乃是地藏一脉,遵循轮回义理,并不擅长借血施法的密咒。但白献之无疑是这方面的能手。
玄阴秘录是一门直至天仙的道法,但这门道法也带着古老的、蛮荒的气息。白献之与槐序共推道法,最后得来光明经与洞玄经。洞玄经中,尽是凶恶的道术。
仅仅凭借生辰八字,甚至仅仅凭借一个方位和名字,精通咒术的仙人便能咒杀人于千里之外。有一滴精心保护的血,又能做到什么呢?
白献之慎重地放好这粒玛瑙,道:“这是从哪来的?”
槐序道:“飞翎簪上的。”
他把梦中所见告诉白献之。白献之道:“楚王的史官记载,霸王能问鼎天下,离不开身边的谋士。而能得他以亚父相称的,只有范增一人。”
“范增将虞姬的血放在飞翎簪上送给了玄青祖师,怀抱的心思不言而喻。倘若当时他借着玄青祖师的手把虞姬咒杀了,恐怕便没有今日的祸患了。”
槐序笑了一声,道:“这件事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