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尧!”
段尧叼着牛奶拿着袋饼干走进教室,放下就听到张岱青喊他。他抬头看了眼挂在黑板正上方的钟。
“老师,我没迟到。”
张岱青瞥他一眼:“你昨天晚上到哪去了?”
昨天晚上……段尧自虐似的一遍又一遍听着肖映岳的话,被自己折腾地心情极为不好,看什么都觉得神烦,再加上昨晚政治晚自习,老师性格好,不管事,他果断没有半点犹豫翘了课,跑到操场上去吹风。可哪曾想张岱青会突然袭击检查出勤。
段尧没理在先,只好听从班主任的吩咐到外边站着。张岱青亲自看着他在走廊外的台阶下站好,一开口连着训了好几句。若是搁原来学校,段尧铁定不理会,爱怎样怎样!然而现在他落在这个荒郊野岭,每月靠他爹给的微薄的生活费过活,买件好衣服都不够,若是惹恼了老师,一个电话打过去,那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段尧看似虚心受教,低头连连称是,实际上眼神正到处乱飘,观察着来往的学生。穿裙子的这个长得挺好,就是身高有点矮的那个,书可以放教室的,真的,我都觉得重;还有走一块眉目传情的那两,没看见教导主任就在前头吗还敢这么明目张胆?还有……忽地他眉头一挑,打断张岱青的话,修长的手指笔直指向不远处的正走过来的同桌。
“老师,戚时昨晚上也逃课了!”
恰好踏入听觉范围的戚时:???
张岱青看了段尧一眼:“昨天戚时好端端在教室坐着。”
言下之意不要污蔑别人。
段尧不干:“您又没一直在教室待着,说不准他后来走的呢?您教导我要做个遵守校规,我这是揭露同伙啊。”
他一脸正直,眼神不闪不躲,没有半点撒谎的心虚样,张岱青寻思了片刻,回了教室,大概是去取证。
几分钟后,戚时站到了段尧身边。
“同桌,请问这怎么个说法?”
“身为同桌,就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段尧理直气壮。
戚时不想理他,回头看班主任进了办公室,当里拿出一袋包子。
段尧看着他。
戚时假装不知道。
段尧用肩膀撞了撞他,凑过去:“别这么小气同桌,我找你有事,教室里不好说话。”
“哦,所以要我陪你罚站。”戚时给了他一个你以为我傻的眼神。
段尧也不在意,戚时在他这儿的形象离最初那个光风霁月的小哥越来越远。他自顾自说下去:“你最近小心点,我昨天听到有人要教训你,夜黑风高看不清人,不过声音有点熟,没意外的话就是我们班的,你想想看有谁看你不顺……”
话还没说完,他自己先笑,“不用想,看你不顺眼的比比皆是。”
就冲这明显没逃课,却没人愿意给他作证就能看得出来。
戚时往班里瞟了一眼,若有所思。段尧毫不客气抢了他手上的包子,一口咬下,空心菜馅儿。
“你怎么爱吃这个?一点都不好吃。”
戚时往他手上瞅了一眼,眼里带上笑意,解释道:“我买的豆沙包,不够数,老板就随手拿了个菜包补上。”
段尧:……自己拿的包子跪着也得吃完。
段尧艰难地啃着菜包,又问了问戚时是否认识昨天听到的那对话中没有出场却是主要原因的那女孩,戚时摇头,挑着唇笑得有些嘲讽。
“不是说我是同性恋么?真是脑子有坑!”
段尧恍然,才想起眼前这人其实跟他一样。大概是故事太过悲惨,在玩弄和死亡的标签之下,大多数人都忽略了同性恋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
段尧很想问一句当初是怎么回事,然而他往嘴里塞了一口包子,堵住了想要出口的话。他们的关系也不算非常好,问这个不大合适,即便问出口,对方也未必会回答。
距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正是学生往来的高峰期。戚时是全校出名的人物,两人站的地方又是教学楼楼梯口的必经之路,故而来来往往的学生路过时总要慢下脚步盯着两人看上一会儿,有朋友携伴的还会自以为不明显地对两人指指点点,当然,多数火力集中在戚时身上。
然而人家非常淡定,对那如有实质的目光恍若不见。与段尧分吃完一袋包子后,挂在小树的枝桠上,抽出英语课本背单词。
段尧轻啧了一声,学霸啊。
他又想到肖映岳。
侧过头,段尧想问一问戚时他们学霸是不是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只剩下看书做题?是不是压根没有时间关注这以外的事情,是不是每天累的分分钟能昏睡过去连回一条信息的时间都没有?
但他还是住了口。
问什么问!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段尧出着神,戚时背着单词,两人安静站着倒是赏心悦目,颇为自得其乐。
只不过,其他人就未必有这么舒畅。
教室里稀稀拉拉走出来两三个人在不远处站好,张岱青站在他们身前厉声训斥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回了教室堵人。
听着班主任不带一字脏话,非常文雅地将他们从上到下从头到脚训了一顿,段尧不禁抖了抖,同情万分,真是可怜。
许是戚学霸的良好表现让班主任心情愉悦,一挥手赦免了两人的罚站,赶回教室。
临走前,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从那一排人里扫过,不出意外,说话人就在其中。
王子合,程道,还有……苏运!
段尧显然没忘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