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本王要与谁交往,难道还要得到你的恩准?”炎极尽轻蔑地说道,“就算你是骠骑将军,也不过是我淳于皇室养的一条……”
“我没空听你说这些废话。”景霆瑞也不给炎面子,仿佛这才是他的本性一般,阴冷至极地道,“你与他们为伍,小心玩火自焚!”
“你惹得皇兄又生气又难过,小心你自己失宠才是!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私下在干什么勾当!”炎虽然瞪着眼,飞快地反驳回去,可是心底却无法控制地窜升起一股陡峭的寒意。
从小,他就觉得景霆瑞这个人表里不一,但父皇也好,还是爹爹、爱卿,甚至是天宇和天辰,都没看出他的本性,相当地信任他。
“反正,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不会再说第二次。”景霆瑞冷冰冰地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炎气得牙关咬得咯吱响,脸色都变白了。
不过,炎也越发认可自己的谋略,要不然,景霆瑞怎么会这般心急火燎地跑来训他?还不是因为惧怕敌不过老贵族们的势力吗?
看样子“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一点都不错!
不过,炎对于这些看起来老态龙钟,顽固又守旧的皇叔、皇爷爷们,拥有这样的势力还是感到分外吃惊。
他们明明已经不再涉足朝政,却还能在极短的日子里,将他捧上正一品左督御史的位置。
然则,炎始料未及的是,那些老亲王老权贵们,原本就看爱卿极不顺眼,认为他长得太像皇太后,即柯卫卿了,不管太上皇怎么说巫雀族是仙家后裔,单是对于男人会生孩子这一点,老亲王们依然认为是妖孽。
反倒是炎长得很像煌夜,看起来是正统的主子,而爱卿不过是巫雀族的后代罢了,但他们斗不过煌夜,只能对此忍气吞声。
加上爱卿当太子时,不愿意给予他们置换更多的田地等,在无意中告罪了他们,这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便让他们对爱卿有着极大的不满。
但他们既然斗不过铁面无情的煌夜,就只能处在中立的地位,可是,因为炎主动地投靠,他们就自以为得到了炎的支持,有了得以拥护的“主心骨”!
炎的本意是想好好地辅佐爱卿,干出一番大事业,不想让景霆瑞在朝堂中的势力越来越大,一手遮天!却在不知不觉中,给爱卿造就出新的、且十分厉害的敌人……
+++
“几事要三思而后行。”
一连放晴了三天,院子里的积雪化了不少,爱卿说是在西暖阁里散步,更像是在反省自身。
“人臣事主,顺旨甚易,忤情尤难。”爱卿双手背负在身后,若有所思地呢喃着,又忽然抬头,仰望着蓝天白云,长叹出一口气道,“有道是,玉不雕不成器啊!”
“皇上,您……?”
小德子原本就弄不清皇上为何在这大冷天,跑到院子里吹风,现在看到皇上仿佛是回到太子时期,在背温太师发的课文,就越发地糊涂了。
“朕没事。”
爱卿笑了笑,这些日子里,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畅意的笑了,“朕是在这里自省,朕的话就是口谕。父皇说过,朝令夕改是大忌,而朕却没有想过,如何避免朝令夕改,那就是——凡事得三思而后行,仔细老量清楚,再去做。”
“哦!”小德子露出一副受教的表情,还有点崇拜。
“至于前面那句话嘛,说的是:朕的文武官员,还有你,小德子,一直侍奉着朕,让你们顺着朕的意思去做,是很容易的事。可是,要让你们不顾朕的颜面,甚至惹怒朕来谏言,想必就很困难了。”
“是这个理。”小德子憨憨地笑着,“也就景将军敢了吧……”
“嗯,有了前面的谏言,就有后面的玉不雕不成器了。”
“这个奴才懂!”小德子立刻抢着说,“玉石再美,若没有工匠把它雕刻出来,把它弄成有用的东西,便也是无用之物。”
“算你对了一半。”爱卿扬起下巴,“朕是皇帝,就是那块玉,你懂吗?”
“皇上是真龙天子,怎么能是玉呢?”小德子摇头。
“空只是一个比喻嘛,朕这块玉啊,要是没有那些忤情的谏言,就根本成不了材。”爱卿微微笑着,“朕确实生瑞瑞的气,因为他一点面子都不留给朕。但是,他若是不说,朕才是真正的丢了面子而不自知啊。”
“皇上,您是不是不再生景将军的气了?”小德子上前,笑容满面地说。
“是啊,不气了。”爱卿看着美丽的御花园,心情大好地说,“朕想通了,其实仔细想想,比起上一回,瑞瑞不与朕商量,就把朱瞻给抓了,这一回他至少有事先来向朕讲明,说明他有把朕放在心里面,并没有把朕当小孩子看。”
“这是自然的。”小德子躬身说,“皇上您聪颖至极,又如此豁达,景将军怎能不把您放在心里,好好侍奉呢?”
“呵呵,朕足足烦恼了半个月,一旦想通了,便明白都是朕做得不对。”
爱卿有些自责也有些懊恼,“朕只是不习惯被瑞瑞教训而已,因为从小到大,他对朕总是那么温柔,且什么都听朕的……”
小德子并没有接话,显然皇帝心里在想念景将军了,便微微一笑,退开一旁。
才想让皇上独自待一会儿,贾鹏却来个“有事启奏,急需面圣”。
小德子想起皇上说的,一切以政务为重,便只能领他来见驾。可他要是知道,相爷要说的竟然是那码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