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软软问他,要多少年才能修成人形呀。
当年他打败千面王佛罗鬼,将它的脸一张接着一张撕下来的时候,那鬼也怒吼着问他,你修炼了多少年,我要用成倍的时日来修炼,从而打败你。
很多人妖仙鬼都问过他这个问题。
“记~不~清~了~”云隙慢慢啃着手中剩下的叶片儿,那一只蜗牛自天地混沌便悄然存在,在三界重分,往生海境回流时塑出身魄,于火妖祝融、水神共工、华夏尧帝三族大战时灵识已开,在上古天神消逝,十大神器丢失之日生出七情,在天地间分出人、妖、仙、鬼之后养出灵源。
用了多少年从出生到成长,他早就记不清了。
他活的很慢很慢,日夜望着头顶斗转星移,从浩瀚云海化成神君星宿,自荒芜江海到人间如烟。
时间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的存在,他既不为时间活着,又不仰慕时间,自然也不会用时间去衡量自己。
“能修成妖的妖多吗?”皇帝问,看了眼云隙手里的匪叶草,又替他捉来大把,蹲在溪流边清洗干净。
“唔~,没~数~”
“给。”皇帝将洗干净的匪叶草放进他手中,“多吃点草才能饱,这东西不顶饿。”他熄灭燃烧的篝火,随意寻了地方躺下来,仰头望着星海,“能活很久,真好。”
云隙抿唇望着他,人的寿命之于他而言不过转瞬即逝。
“人都想活着,永远活着。”皇帝用手撑额,问“云公子可知冤魂釜吗?”
云隙一僵,憋着嘴不肯说话,嚼吧嚼吧草叶咽了下去,径自翻了个身,缩了缩,然后不舒服的扭了几下。
“怎么?”皇帝问。
云隙闷闷道,“硬~。”
这石头太硬了,不舒服极了,搁着他了,明明他就有自己的窝!
皇帝望着黑蓝的星空,迟疑的说,“要不,你化出原形?”
白白嫩嫩的兔子一定很软。
云隙眼里一闪,亮晶晶的,他有自己的小~房~子~呐!
皇帝瞧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生出不祥之感,张口便道,“莫要——!”一句话未完眼前顿时一黑,脑袋朝石块上磕去,云隙顺手一托,将他的头放好,自己转眼化成玉白的小蜗牛,背着自己的小壳顺着皇帝的脖子爬上他的脑袋,舒舒服服的伸了伸触角,缩回壳里闭眼睡去。
与这边的安逸不同,林子鞍带羽林、虎贲两军从通往文白山的山道连夜寻找皇帝的下落,军中情势紧急,左丞相暂时代管朝廷大事,将皇帝被劫此事进行封闭,从朝中派遣大量禁卫军从支援林子鞍。
剩下的皇亲贵族就地安营扎寨,就着密子林被禁卫军护在中央,说是保护,也算是另一种监禁,毕竟皇帝出了事,在场的任何人都脱不了干系。
于述一大清早就站在营帐边张望,急的一夜都没睡着,嘴上撩了个水泡,哑着嗓子见人就问陛下的下落。
由于云隙捏了决,除了皇帝之外没人看得清他的模样,幸好有这一缘故,千罪宫的方乔儿暂且没受了牵连。
一处华盖锦帐中,七王坐在矮几边,拢在袖子里的手直发颤,见到余卓进来,他猛地站起来,“找到了吗,皇兄找到了吗?!”
余卓淡淡看着他,取了冷茶饮下,“殿下是真心担心皇帝?”
七王动动嘴唇,“我……”
余卓摊开一副文白山附近城镇的图纸,低头推算路线,七王急道,“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兄长,我爹……我父王生前对他极为喜爱,虽为救他而死,可我没恨过他,只是你们说……你们说将来他不会传位于我,会杀了我……我才答应你们的。”
“哦?殿下这是想反悔?”余卓含笑摇头,“阵法已经启动,便不会停止,殿下只管安心做自己的皇帝即可。”
“那到底是——”七王被余卓一瞪,连忙消了音,压低声音说,“到底是谁带走了皇兄?不是你们的人?不管是生是死,本王都需要知道皇兄的下落。”
余卓颔首,“殿下莫急,主子已经派人去寻了。就算寻不到,第三次阵法启动之日,再也没人能救得了鬼刹帝,等他一死,黄溟书中的殿下的定数也会重新书写了。”
七王半信半疑半忧半虑的拂了袖子,让奴才去寻些吃的填饱肚子。
这头天边刚亮,皇帝捂着后脑勺醒过来,活动着僵硬的脖颈,终于晓得了他宫中总是被打晕的暗卫的心境。
周围绿水环山,孟泽谷不算大,但很僻静,入口隐秘,他倒也真不知云隙是从哪将他带入这里。
环顾四周,鸟儿叫的欢实,天将明未明,笼罩着淡淡寒烟。
皇帝顺着石块往瀑布处走,没走多远,就见一处草木有打斗的痕迹,木丛上沾着血露,再往前面看,葱绿的山间蹲着个淡青色袍子的青年,背对着他。
等他走过去了,才看清云隙在做什么。
云隙身前躺着个被扒干净的刺客,看样子已经死了,皮肉泛着惨白,白花花的肉就这么躺着,从头到脚一丝不挂,而蹲着的人正持着一根小木棍来来回回拨弄光裸的尸体。
皇帝眼神很复杂,虽然民间传言他狰狞如鬼,吃人生肉吞热血,剐人骨当笛,剥人皮当衣,但其实面对尸体,他从来不会再看第二眼。
亲人的尸体看多了只会多悲痛,恶人的尸体不看也罢。
但这个人……这个妖……皇帝见云隙专注认真,便迟疑的问,“不知道从哪里下口?”
毕竟云公子是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