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群让他听见明楼在为自己开脱,好叫他心寒,叫他反咬明楼,反倒成全他。
怎么会有声音这么好听的人?
他指桑骂槐的时候,声音会稍稍提起来一点,叫你晓得他其实在骂你,但又自己吃瘪,不好说啥。他回击怀疑的时候,语气则是抑扬顿挫的,特别有感染力,仿佛不信他是个天大的罪过。他最妙的是,总是能讲些冠冕堂皇的流氓话,像是个道貌岸然的大骗子,可爱得要命。还有就是现下听不到的——他喜欢在床上叫他的大名,明诚。他们的姓,他挑的字,一个字不少。带着气声的,叫他情难自禁的。
明楼离开的时候,他舒了一口气。
他如他们约好的一样冷静,话说得滴水不漏。他听见隔壁的门打开又关上,他的眼睛也闭上又睁开。
你演完了你的,我来演我的。咱们把这戏唱好了,然后回家过年。
从76号出来的明楼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军部。
日本在太平洋上玩了一票大的,南进的计划终于昭然于世。
陆军部乱糟糟的,冈本不会找他的麻烦,因为这里头海军部捣了太多鬼,早就不是明楼力所能及的了。相反地,眼下他需要找到明楼,继续谈新政府所能给予的经济支持。因为大量的军费资源已经在往海军方面偏移,他们不得不另有打算。
于此同时,另一个人从军部出了门,顶风冒雨地到了特高课。
“石田君。”科林摘下帽子,“我最近新学了一句话,想知道吗?”
“什么话?”
“无事不登三宝殿。”科林笑嘻嘻地,“您说呢?”
“阁下不妨明说。”
“我们有一个好朋友,被抓进了76号,得拜托你帮个忙。”
“阿诚?”石田脸色一沉,“好朋友?”
“对呀,很好的朋友。”
“你应当知道他为什么进了76号。”
“知道呀,我让他接近军统,替我们问问你们陆军部和重庆到底在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石田拔出枪来。
一天之内被人那枪指了两次,任谁也心情不会太好。
瞬间缴了他的枪,在手上把玩着:“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您可能不信,不过现在您也没得选,至少得听我说完是不是?”
“我早该知道是你。”石田望着他,“怪不得叔叔不让你接触电台了。”
“石田君,你可真甜呀!”科林用日语调笑他,“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陆军部准备得这样充分,但是还是海军的南进计划得以实施呢?都是要感谢你的冈本叔叔啊。”
“胡言乱语。”
“对呀,我是胡言乱语,你也就随便听听好了。秀川不是什么毒蛛,她是我们的人。76号抓她其实是冈本长官亲自下令——你说是不是很过分,其实她还是个挺单纯的小姑娘的——当然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他曾经派人杀过她,还留下过你的物证。”
“我的物证?”
“石田君,这是不是你的扣子呀?”科林笑着摊开手,手心里卧着一枚浸着血纹的纽扣,“我特别去警察局给你拿出来的哟,你可欠我一个人情吶!”
石田的脸刷地惨白,只听科林接着凑近他的耳朵道:“说起来,石田君就没有好奇过么?冈本这么谨慎的人,难道会随便找一个海军背景的小姑娘当他孩子的家庭教师?”
此话正好戳中石田心中最大的疑虑,不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又忽然睁开:“既然如此,你大可以去找他……何必来找我……”
“已经暴露的棋子没有用处,他不会徒然留给别人话柄。”
“那你呢?为什么你要来让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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